刚准备关机,季砚辰的消息疯狂弹出,紧接着他的电话打了进来。
手机有些卡,不小心点到一条语音,就连续播放了起来。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家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防尘罩?”
“门上贴的白纸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说你家刚办了丧事?是……谁的?”
季砚辰声音颤抖,语气越来越焦急:“爸他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江笙月,你接电话啊!”手机不停地震颤着,一条又一条短信,在电话自动挂断间隙发送了过来。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那边的急迫。
这场景,一如我在父亲的葬礼上,希望他能出现的那天。
命运,在某些时刻,似乎是公平的。
我轻轻按住了关机键,手机轻颤一声,屏幕彻底黑暗下来。
季砚辰,我们没有以后了。
无论是你想要坦白,还是终于想起要关心父亲的身体,都已经太晚了。
有些事情,错过了时机,就永远无法挽回了。
飞机冲上云霄,我和他的过往就此消散。
虽然走的潇洒,但我的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
像是有根麻线穿进了心口,不时被人拉扯着,泛起丝丝缕缕的痛感。
不期而然涌入脑海中的回忆总是折磨着我。
和季砚辰的那些过往,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以为倾尽所有的付出就能证明对他的爱意,和他一直都未坦白的谎言对比,越发显得我愚蠢极了。
我唾弃自己,愧对父亲。
这两种情绪拉扯着我,让我痛不欲生。
但幸好,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有一群淳朴又可爱的孩子。
他们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抢着帮我拎水壶,抱来小狗幼崽给我看
我努力将思绪放空,专注地准备教案和根据当地实际情况改变教学方法。
失眠一点点被治好,心绪渐渐平静,和季砚辰的过往都慢慢淡出脑海。
一个月后的午间时分,我转头看到季砚辰的那一瞬,才恍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他了。
可季砚辰看起来,过得似乎并不好的样子。
他穿回了自己剪裁妥帖的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整个人看起来贵气极了。
可他的头发是凌乱的,脸上胡子拉碴,双眼布满了血丝。
看到我,他蓦地红了眼睛,声音颤抖:“江笙月,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去参加你父亲葬礼的。”
“是那天,林霜清偷偷把我的手机关机了。”
再次相见,听到他解释的这些话。
我以为我会难过,又或是抑制不住的去恨、去怨、委屈、悲愤、质问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重新站在我的面前,我心里却生不起任何波澜,就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神色平静,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小声对他说道:“孩子们在午休。”
事到如今,除了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季砚辰看着江笙月毫无波动,一脸漠然的的面容,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他整个人像是突然悬在了半空中,被一种莫名恐慌的感觉包围。
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月之前。
始终联系不上江笙月之后,他慌忙赶到医院,却被告知江父早已去世,还是自杀。
那一刻,季砚辰呆愣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明明医生说过,只要做了手术,就会痊愈的病,叔叔为什么要自杀?
发生这么大的事,江笙月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又为何要不告而别,难道是将这一切都怪到了他的身上了吗?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间,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他的心中像是堵着一口气,在四肢百骸里乱窜,急需发泄出来。
他疯了一样找到林霜清,愤怒的抓着她的手腕质问:“我让你帮我留意笙月的动向,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知不知道,你发的那张照片根本不是叔叔手术成功,被推出手术室,而是送他去太平间的。”
林霜清像是才反应过来般,一脸的无所谓:“抱歉,这件事我也是托别人办的,可能他没有搞清楚吧。”
“毕竟,咱们俩当时可是一起在国外度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