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不轻的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抛进谢必安的心海中。
“我培养一个白无常很不容易的,至少养了几百年。”谢必安静静看着他。
言川泽面色沉了下来:“是他先给祝初棠泼忘川水,还差点让她恢复记忆。”
本事和本分,作为地府公职人员,都应该要有。
谢必安捏了捏鼻翼,神情疲倦:“言总,我在景铭身上花费了两百万鬼币。”
他才出任务回来,就被通知他的移动债库被阎王大人给踢走了,心别提有多累。
言川泽步伐一顿:“我十倍补给你。”
谢必安蹙了蹙眉:“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言川泽淡声开口:“钱转给你了。”
收了钱,谢必安也不再对景铭的去留抱有意见,耗费那些无用的口舌,他看向言川泽,提醒道:“如果有一天,祝初棠恢复了记忆,只会恨不得杀了你。”
“你可要注意,别死在了女鬼手里。”
言川泽没有说话,轻扯了下唇角,讥诮地笑了笑。
他也觉得祝初棠会杀了他。
可他又不免心存侥幸,只要他将她发现真相的时间拉得久一些。
祝初棠会不会……因为他陪了她那么久,而对他手下留情呢?
谢必安见言川泽沉默,上下打量他一番。
目光在他的手上的疤痕顿了顿,才直视着他:“你手上的疤痕是忘川水侵蚀的?也是因为那个祝初棠?”
言川泽神色自若:“范无咎没有告诉你吗?我去了忘川河里捞祝初棠的魂魄,可惜她根本不在那。”
他说的轻巧,仿佛压根不痛。
可言川泽是阎王,却也不是铁打的。
“他没告诉我,我才出任务回来。”谢必安眉心突突直跳,“你是疯了吗?我觉得需要喝孟婆汤的不是祝初棠,而是你吧。”
说着,他伸手去给言川泽探脉,骤然发现他一身神力所剩寥寥无几。
谢必安面色一变。
言川泽抿了抿唇,却没有避开他的手。
谢必安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言川泽,你知道你自己神力耗尽,会是什么下场吗?”
言川泽眸色微深,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朝阎罗殿而去。
谢必安在言川泽身后凝视着他。
明明该是冷血无情的阎王,却成了被情所困的痴人。
言川泽处理完公务,再次回到自己住所的时候,发现房间内漆黑一片。
他心底蓦然一沉。
“啪嗒。”
言川泽按下开关,只见祝初棠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衣服染成了血色,她缓缓抬头看他:“我去了忘川。”
那一身血太过刺目,让人想忽视都难。
言川泽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祝初棠神色疲倦。
“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用玄冥镜照了自己,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从那时候起,她就开始怀疑起了玄冥镜。
祝初棠顿了顿,继续道:“今天,你和谢必安在楼下交谈的时候,我就在楼上看着……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鬼,我也可以用法术去听你们的对话?”
一字一句,饱含失望。
言川泽无措的大步上前:“不,那么多保镖看着你,你不可能去忘川,也不可能恢复记忆……”
祝初棠看着他,定定道:“谢必安放我出去的。”
她冷冷地看着言川泽,他总是那样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她本来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记忆的。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人心。
地府的工作人员并不希望他们的阎王沉迷于情爱。
像是一道天雷,狠狠的朝言川泽劈下,让他浑身一僵。
听到祝初棠说是谢必安放走的她,他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
言川泽攥紧了手,又无力的松开。
祝初棠直视着他:“言川泽,你已经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