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信中提到,她是被新科状元的未婚夫抛弃的可怜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病相怜的情感。
在渡口守候了三日。
江风吹得我那残腿隐隐作痛,内心的躁郁也日渐积累。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船上轻盈跃下,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花布包袱。
她就是沈小敏。
比我想象中更加纤瘦,小脸黄瘦,唯有那双眼睛,明亮澄澈,如同一泓清泉。
她没有哭泣,没有抱怨。
我下意识地将残腿藏起,不愿她看到我这副残破不堪的模样。
可她却在我最狼狈的时刻,俯身抚过我的伤腿,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对我说:
"你这腿,我能医好。"
她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我无法拒绝。
治疗的过程,是一种煎熬。
药汤蒸腾,银针刺骨,那种从骨髓里渗出的痛楚,比战场上的刀伤还要难以忍受。
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是我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
可她却看穿了我的逞强。
每当疼得我冷汗涔涔时,她都会递上一碗蜜水,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说:
"翊峰很痛吧?尝些甜的,苦味就散了。"
那天,我试着丢开拐杖,独自站立起来。
吴策激动得泪流满面,而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眼中含泪地望着我,脸上绽放着比我自己还要欣喜的笑容。
我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她那双因长年劳作而粗糙不堪的手。
指节略显变形,掌心布满了厚重的茧。
无法想象,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要经历怎样的艰辛,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向军中的老军医请教配方。
将草药研磨成粉,与蜂蜡和香脂调和,制成一小瓶药膏。
当我将那青瓷瓶递给她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言语都变得结巴。
"治治手的。"
她怔怔地看着我,然后低头,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我点亮灯火,取出随身携带的沉香木剑鞘,用刻刀,笨拙地雕刻着。
她背着药篓,面带微笑,立在阳光下的模样。
她追逐彩蝶,笑声清脆,站在田埂上的姿态。
她仰望花灯,眼中盈满星光,伫立在闹市中的倩影。
每一个瞬间都是我心灵深处的宝藏。
沈小敏治愈了我的腿,让我重新挺立于天地之间。
她更是恩人,治愈了我那颗早已枯萎的心。
我的小敏,才是我这一生中,最珍贵的良药。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