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景御:“大人,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您发这么大火?”
“姐姐出了事,妾身心里一样着急。”
“可再着急,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是吗?”
江怜脸上流下两行泪,满眼都是被误会的苦楚。
谢景御面色铁青,他冷眼看着江怜:
“有些话,我以为点到了,你就能听明白。可我高估了你的聪明。”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江怜面色骤然苍白,语气慌张:
“大人,妾,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听妾身解释。”
江怜连跪带爬爬到谢景御脚下,又被谢景御一脚踹开。
“我纵容你拿孩子诬陷卿卿,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看向屋外:“来人!把侧夫人压下去。”
“关在院中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来。”
几个侍卫跑进来,架起地上的江怜。
江怜衣服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不!景御,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景御……”
尽管江怜狼狈哭喊,可她依旧被侍卫拖了下去。
谢景御看着门外的茫茫夜色,又看向里屋紧闭的房门。
卿卿,就算是恨我,也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好吗?
08
千岁府的灯笼亮了一整夜。
太医出来的时候,胸口的官服都浸着血色。
谢景御慌忙迎上去,问:“王太医,我夫人要不要紧?怎么样?”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里屋的门开着,他硬是不敢往里看一眼。
害怕看到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画面。
太医沉声回答:“夫人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
谢景御闻言原本燃起希望的脸,骤然沉下去。
“可是什么?”
“夫人的求生欲望不是很强,能不能醒,就看夫人的造化了。”
太医长叹一口气,领着药童颤巍巍离开。
谢景御呆愣在原地,他守着敞开的门,站了很久,都没敢往里踏进一步。
直到身后的管家送来早膳,谢景御才如同无魂般走进屋子,走到我的床前。
我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胸口却有规律地起伏。
他搬来凳子坐在我旁边,拉住我的手。
“卿卿,”他的声音沙哑难听,“王太医一定是在骗我。”
“你这么坚强,怎么可能失去求生的欲望呢?”
话落,谢景御一怔,随即笑出眼泪。
以为自己嫁得良人,可相遇是假,恩爱是假。
枕边人掰着她的头,让她亲眼看着父母人头落地。
这一切只因那年谢家斩首,谢景御即便躲在角落,仍被一百零八人的鲜血溅湿衣摆。
父母双死,爱人变成仇人,她无数次想去死。
可都因为一句赔罪,她苦苦煎熬五年。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夜夜在躺在身下,忍受屈辱。
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终于重燃希望,拿起针线给孩子缝制衣衫。
然红色的绣花襁褓,却裹着孩子,埋葬进冰天雪地。
她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一点一点烧成灰烬,却无力阻拦。
我怎么可能失去求生的欲望?
我怎么不可能失去求生的欲望?
这五年,已经是我死死撑着的,最长时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