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歌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之后,君宴知下令,让她好生休养,身子好前不必伺候。
郎中天天来复诊,齐婉兮也偶尔会来探望。
腊月二十六,凌初歌终于能下地走动。
她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又进了房,开始收拾东西。
从前,侯府于她是安稳之处,在君宴知的身边能让她心安。
可如今,想到终于快离开,凌初歌才觉得踏实。
叠好地图,收好银钱,系上包袱前,凌初歌拿起那块君宴知赠予自己的玉佩。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冷风直直灌入。
凌初歌心中一跳,猛然回头,就见君宴知立在门口。
他如鹰般的锐眸落到桌上摊开的包袱上,冷声质问。
“为何收拾东西,你想走?”
凌初歌心跳如擂鼓,面上表情却出奇地没有惊慌。
她低眉垂眼,行礼后解释道:“奴婢只是在收拾旧物,用布包好,可以少落些灰。”
见她和往常没什么异样,君宴知也就没再怀疑什么,走到桌前坐下。
凌初歌为他泡了茶,又双手奉上玉佩,温顺恭敬。
“刚刚收拾东西时,找出了这块玉佩,奴婢想着,既是世子爷母亲的旧物,也该交由合适的人保管。”
君宴知面无表情,眉目间已有不悦,手指敲了敲桌面。
“头抬起来。”
凌初歌应声抬头,垂着眼,递着玉的手却分毫未动。
君宴知拿起玉佩,玉上已染上凌初歌的体温,暖玉温融。
看着凌初歌面无血色的脸,君宴知眸中墨色沉重,冷嗤一声:“这玉佩经你一个奴婢之手,还想交由世子妃?想辱没谁的身份。”
凌初歌身形一颤,头又垂下去:“世子爷说的是。”
分明是她一贯的顺从,君宴知却忽然想让她说点别的什么。
可凌初歌能上他的床铺,已是天大的抬举了,还能说什么?
烦躁地收回视线,君宴知随即将手里的玉佩随手往屋外一掷,雪厚无声。
“不要便丢了。”
他拂袖离去。
凌初歌在他走后才抬头,眼眶发红。
她慢慢走到屋外,花了半个时辰将玉佩从雪地里找了出来。
翌日,腊月二十七。
齐婉兮的贴身侍女前来找凌初歌:“凌初歌姐,世子妃找你。”
凌初歌于是和她一块到了齐婉兮的院子里。
世子妃的院子是整个侯府风景最好的地方,有梅有湖,景色别致。
可见君宴知对齐婉兮的重视程度。
房中,齐婉兮打量着凌初歌苍白的脸色,便感叹:“好凌初歌,若非我强留你,你又何至于受这罪……”
凌初歌忙轻声回道:“奴婢不打紧,世子妃已经照拂奴婢许多了。”
齐婉兮于是拉着她起身,说:“你在屋子里也闷了许久,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两人在湖边漫步,齐婉兮没让人跟着。
她问凌初歌:“几日后要走,你身上的盘缠可够?”
凌初歌恭敬回道:“回世子妃,够的。”
齐婉兮叹了口气:“都是女人,我懂你的想法,谁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有自己一人……”
丈夫……
凌初歌听着,觉得世子妃实在是说笑了。
三月前,君宴知大婚那彻夜燃放的花烛,凌初歌才明白何为夫妻。
她怎能?又怎敢将君宴知当丈夫!
凌初歌慌声打断了齐婉兮:“奴婢不敢有这样的妄想,只是觉得到了该走的时候,不愿再打扰。”
齐婉兮便也不再劝什么,只说:“那你这几日要养好身子。”
凌初歌抿唇道谢:“多谢世子妃。”
两人已经走到湖边,一枝梅花开得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