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卉卉道:“我对他家也有要求。
我可以退一步,他们也甭想插手我的事。
”
二宝问:“姐,你有没有想过寒暑假的剧不多,又不许你出首都,你接不到戏,自然没法赚外快。
”
大宝扯一下妹妹的马尾辫:“二宝,别把人想太坏。
严威宁也许不希望卉卉姐出事。
如果直接说,可能被卉卉姐认为他胆小怕事。
”
耿卉卉:“其实我听剧组老演员说过,他们前年去一个地方演出,遇到几个道上的差点回不来。
小婶也说火车上乱,每次南下至少三人一起,还是去熟悉的地方。
要我跟一群人去陌生地方一待好几天,甚至一两个月,我也怕出事。
”
二宝:“如果就是不想你拍戏呢?”
大宝道:“不会的。
二宝,哥可以跟你保证,这两年卉卉姐不缺戏,十有八九是演老师。
”
姐妹俩同时看向大宝,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大宝:“我拍广告的时候听导演跟常叔叔的朋友闲聊,最近几年的剧不是武侠宫廷古装就是现代家长里短,谁都没想到草台班子搞的一部学生剧能火。
业内人士一看这种剧可以搞,内地市场几乎一片空白,打算再搞几部。
不过这种剧没,只能现查资料写剧本。
算着时间剧本该出来了。
”
二宝问:“常叔叔的朋友也打算拍吗?”
大宝摇头:“他是打算拍,导演才说光他知道搞校园剧的就有两家,他再掺一脚,等到年底可能免费送给电视台,电视台都不要。
除非他能保证搞的是精品。
常叔叔的朋友入行没几年哪懂拍剧。
所以他就说与其跟风,不如想办法把公司演员安排进去,他赚点小钱。
其实能捧出一个,一年代言费抽成就能养活全公司。
”
“难怪你问有没有剧组联系我。
”耿卉卉问,“是不是算着时间剧组该选角了?”
大宝点头:“再过一个多月全市中小学就放假了。
放假前选好角色定下开机时间,学校一放假剧组就进去,开学前能拍好。
不然就麻烦了。
”
耿卉卉:“那我最近要随身带着呼机。
”
大宝想起什么:“姐,我一直想问,爷爷的老战友怎么知道你没对象?”
自打大宝的爷爷去世,耿父的老战友就没来过耿家,逢年过节也很少使小辈过来。
也就几家还联系,其中一家就是程振华。
要是程振华帮耿卉卉介绍,她毫不意外。
耿卉卉同样好奇,所以也问过严威宁,他家跟她爷爷的战友很熟吗。
严威宁的回答让耿卉卉很意外。
耿卉卉小声说:“其实他一开始不知道我姓耿,真以为我姓楚。
”
兄妹俩瞪大眼睛,什么鬼啊。
耿卉卉脸微红,不好意思地说:“他说一看到我就喜欢。
我才不信!”
大宝心说,不信你脸红个什么劲:“我也不信。
他跟你同岁,你忙着上学没空谈恋爱,他毕业四五年,不可能没谈过对象。
可能还不止一个。
咋可能隔着屏幕对你一见钟情。
”
耿卉卉皱眉:“我不知道吗?干嘛非说出来?”
“都多大了还自欺欺人。
”大宝摇头,“难怪奶奶担心你被人哄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
耿卉卉:“我又不是小姑。
再说了,这种小事心里知道就行,没必要摆在台面上。
遇到原则性问题再计较也不迟。
”
大宝心说,就怕小事积累多了,你认为他哪儿哪儿都好,以后遇到大事也会帮他找补,然后选择原谅:“算了,既然你心里有数就当我没说。
”
“你已经说了。
”
大宝:“那你叫时光倒流,我把话收回去。
”
“你——”耿卉卉说不过他,“不许在严威宁面前胡说八道。
”
大宝挑眉:“我只说实话。
”
“我就怕你说实话。
”耿卉卉急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知道什么叫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吗?”
大宝摇头:“我只知道做人要诚实,对自己宽容,对别人严格,才不会受委屈受欺负!”
耿卉卉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以后谈了女朋友,就这么要求自己和你对象啊。
”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大宝问,“他怎么知道你姓耿?”
耿卉卉愣了一瞬,不想回答。
大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耿卉卉真担心他阴阳怪气严魏宁,便老实坦白:“他跟送我礼物的那些人一样找人打听过。
原本以为我是演员。
后来听说我是老师,就认为我虚荣,打算转行当演员。
再后来听说我回学校代课,也以为我无法再习惯学校按部就班的工作。
”
大宝诧异:“还挺自以为是。
”
“人家当时不了解我,这样想也正常。
”
大宝心说,难怪奶奶总说女生外向。
本来还以为她老人家老思想。
希望她妹妹不要一谈恋爱就胳膊肘子往外拐。
“所以他是得知你有了名气还能踏踏实实上班,才找机会跟你相亲见面?”
耿卉卉点头:“对啊。
稳重吧?”
大宝:“谨慎。
”
二宝点头:“姐,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很累吧?”
“我也不傻。
”
大宝:“但你没他脑子活心眼多啊。
再说了,当官的,有几个简单的。
”
“磊磊不简单?”
大宝道:“磊磊哥小时候待的市还没首都附近乡镇繁华,说穷乡僻壤也不为过。
他啥也见不到,还有大妈盯着,不单纯才怪。
严威宁生在首都长在首都,人家吃过玩过的比你知道的还多。
”
隔壁宁宁十岁就知道要嫁给大宝,叶烦公司前台来自农村,今年十八了还以为亲嘴就能生小孩——这事是于银杏说的,她是于银杏表姨的闺女。
耿卉卉顿时不那么确定:“要不我改天跟他说我俩不合适?”
二宝惊得微微张口。
大宝舌头打结:“不,不是,你俩不是刚谈,你还挺喜欢人家?要不再看看?”
“长痛不如短痛。
”耿卉卉想象一下,以后面对公爹跟面对她学校校长似的就全身不在,要让她忍几十年,她就忍不住打个哆嗦,何必呢,首都又不是只有严魏宁一个男人。
大宝张口结舌:“姐,这么大的事三思而后行啊。
”
耿卉卉想想:“对!离周末还有几天,我再想想吧。
”
大宝松了一口气,真不敢说下去。
所以就说“该做好饭了。
”
三人到前面,耿森森回来了。
叶烦正要叫他喊他们几个。
大宝到耿森森跟前便问:“怎么下班这么晚?”
耿森森:“别提了,最近屁事特多。
领导啥事都找我。
可能因为我之前很不给他面子,他介绍的人我一个没看上。
小婶,我要撑不下去了。
”
叶烦:“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年!”
叶烦点头:“可以。
阳历年最后一天提出辞职。
那时候学校还没放假,你到财经大学招几个大四学生,我再叫人帮你配几台电脑,把办公室整理出来。
”
耿森森忙问:“我当财务主管?”
“高兴吗?”
耿森森心里没底啊,“我,要不撑到年底,年底工作忙,能学到很多东西。
我,我再跟人学学。
”
叶烦:“你自己看着办。
不要心疼年终奖。
我公司和常光荣工厂,还有小明那边年底都需要你帮忙核算账目,届时他们给的辛苦费绝对比你年终奖多。
”
耿森森心里有数:“那领导要是故意为难我,我就撂挑子不干?”
“也可以。
先去常光荣厂里。
他这半年出货量大,工人多,金大志一个人忙不过来,经常需要常光荣帮他跑腿。
到阳历年去我公司。
”
耿森森:“要不要问问常叔叔?”
“不用。
今天下午我去他家,他还说前几天去你母校找人,人家听说他是荣光老板挺乐意,一听说他公司地址,跟在乡下差不多了,人家就嫌远。
明年再在本科院校招不到人,他就去中专和大专学校看看,先招两个帮金大志跑腿。
”
大宝擦手的动作停下:“常叔叔这么急?”
叶烦:“他一个朋友盯着生产,常光荣去南方拿布,拿拉链扣子这些配饰,公司只要跟钱有关的事都找金大志,保安、保洁和食堂工人,再加上员工仓管,七八十人的事,他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
“我认识一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实习大半年,不出意外七月能转正,到常叔叔厂里就能上手,就怕人家不愿意。
”大宝说完就看几人神色。
叶烦认真道:“工厂没法跟国企比,但工作氛围好。
常光荣和金大志不是事多的人,他老老实实干活,干完就睡觉,他俩也不管。
国企肯定不能这样。
”
二宝好奇地问:“哥,你拍广告认识的吗?”
大宝又扫一眼,好像所有人都没猜到,他十分意外:“光明的发小啊。
”
几人不禁问:“谁?”
“不是上联合大学的那个,是跟光明一个院的那个,来过咱们家。
还以为我一开口你们就能猜到。
”大宝看他妈,“您真没想到是他?”
叶烦张张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就不知道他跟森森一样是会计。
”
“人家报的就是会计,不像森森哥选修这个专业。
”大宝道,“就算我们都忘了说,您也能猜到啊。
他爸那么古板,怎么可能同意他报冷门专业。
肯定是老师医生和会计。
可医生和老师比会计吃香,担心滑档,只剩会计。
”
叶烦:“要知道他辞了学校分配的工作去常光荣的私企上班,他爸能气疯。
”
五花肉焖面
大宝并不在意楚光明发小的父母多么愤怒——在他看来他们不配。
耿致晔虽然没空管孩子,
不怎么惯大宝和二宝,但他也不打压孩子,
除非大宝和二宝上赶着找收拾。
以前叶烦家刚买了房和三蹦子,她又没工作,家里真没多少存款,寒暑假俩孩子要去少年宫,叶烦也会给他们报名。
换成楚光明发小的父母,会认为孩子败家,有时间不学习净想着玩。
指望儿子学习好,平时又放养。
一分钱零花钱没有,
儿子馋了,还嫌他贪吃。
某种程度上,
楚光明发小的父母还不如楚光明的父母。
大宝帮楚光明发小出过主意,楚光明跟他详细聊过发小家的事。
当时大宝感叹,
他发小性格好。
换成他可能早就因为弑父杀母被枪决。
大宝直接说:“别管他父母。
回头我帮常叔问问。
”
叶烦思索片刻,
道:“大宝,
对他而言有个铁饭碗不容易,
先叫光明问问他单位好不好。
如果像森森一样被领导针对,
你再问他想不想辞职。
”
大宝知道怎么做。
考虑到平时他没空,
也不好联系对方,他就挑周六中午去找楚光明,把此事告诉他。
楚光明的几套房子装修好了,
其中一套跟发小同小区,他便住进去。
另外三套简装租出去,
租金留他交学费和日常开销。
周六傍晚,
楚光明拎着菜去发小家——自打房子装修好他就很少去大宝家,一个人不好做饭就和发小搭伙。
他发小没发现异常,
跟往常一样问他吃馒头还是吃面条。
吃馒头要煮粥或者汤,楚光明选择面条——他放学回来买的熟食和凉菜,他发小下班回来买了两斤湿面条和青菜。
青菜鸡蛋面和楚光明的菜,一顿饭齐活。
楚光明买了电脑没买电视机,饭后准备跟往常一样在发小家看一集电视剧再回家。
巧了,放的正是一部讲述小市民工作生活家庭邻里纠纷的故事。
楚光明看到男配跟同事处的不错,趁机问发小同事好不好。
他发小的单位在皇城东边,离发小的房子十多公里。
要不是这个时节天黑得晚,他发小可不敢下了班回来,因为没等他下班天就黑了,乌漆墨黑的一个人转几路车很危险。
因为单位离家远,他发小在单位像外来户,而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公司老人要欺负新人自然选他发小。
即便没人欺负新人,老人想偷个懒,以新人就该多学的名义把工作杂事推给新人,也够新人忙得脚打后脑勺。
哪怕这两种情况都没出现,同事之间也会攀比炫耀。
初来乍到,自然要承受许多。
发小怕楚光明上课分心,就告诉他“还行”。
语气很勉强,楚光明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