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泽记得风间寺透露过这是他思念的人所相赠。
怪不得如今在月下疗伤的人只剩他一个,原是有人日思夜想的对象已然近在眼前。
风间寺一言不发地承受羽泽肆无忌惮审视他的目光,待终于连每一根头发丝都被研究透彻后才开口:“这里有不该出现的味道,一般的alpha很难察觉,但你不该让我发现。”
“解释。”
他冷不丁地丢出两个字。
羽泽强忍剧痛,故作轻松地撑起半边脑袋,说:“大人这是欺负我嗅觉不如您?但凡我拥有您那样的鼻子,恐怕您身上有些omega的味道都要沾进我被窝里了。”
风间寺下意识蹙眉,似乎倒也很难反驳。
于是他又冷漠道:“但凡你顾及到一点家族的脸面,就不该把那种东西明目张胆地送给一个外人。”
羽泽无辜眨眼:“栖川大人?可是他对我来说不算外人。”
那一瞬间羽泽似乎看到对方咬肌的地方在突兀蠕动,一股隐隐要发作的力量朝他碾来,几乎爆发的时候又戛止在那里。
“我是来向你要件东西。”风间寺点名主题,“——血墨,现在就要。”
“啊,用来做什么呢?好像有点找不到了。”
对话暂停了那么几秒,羽泽听见他的理由:“雅纪腹痛不止。”
羽泽向上勾起的嘴角微微抽动,他轻声回答:“不给。”
风间寺起了怒意:“我劝你别在这种时候任性,他的情况很可能导致丧命。”
“他是我什么人?死了就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毒蛇厮混久了,连你也学会变得狠毒。”他声线继续下沉,“别忘了血墨当初是谁给你的。”
羽泽撑着脑袋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不得已交叠双臂趴下来,枕着下巴说道:“所以不是给我了吗?那就是我的,我不给你用,有问题吗?”
逻辑上没有问题,风间寺也不想再去寻找破绽,他比兵刃寒冷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扫过羽泽,紧接着转过身:“你好自为之。”
“等等。”
身后响起一阵不利落的脚步声,一块质感滑腻的东西被塞进风间寺手里。
不等他摊开手心,手臂传来阵尖锐的痛感。
狐狸的尖牙扎进轻薄的衣料深深刺入他的血肉,熟悉的记忆不可抑制地重现在他脑海。
风间寺缓缓抬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人的发丝,对方已经松口,且迅速转身背对着他:“你走。”
羽泽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待窗户一阵响动又恢复平静后,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地瘫倒在地。
一声压抑的尖叫从他身体里迸发。
“好痛……”彼岸花疯了一样伸展根茎在他的肚皮之下肆虐,羽泽摁住伤口,却发现手错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他迷茫地抬起手,看向头顶一束月光照进黑暗的地方,颤抖着将手指和那缕微弱的银线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曾经无数次安慰他的东西如今一点都感受不到了?
原来是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分钟,每一个夜晚,他因为无法忍受黑暗每一次痛苦祷告的时候,他的月亮都是属于别人的。
最后一缕月光依依不舍地从他手边抽离,羽泽连同他的哭声一起遁入黑暗。
这是当一只狐狸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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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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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留在主屋伺候的人卸走一半,多亏少主那块不知从哪得来的宝贝,omega不仅脱离了危险期,更是吃得好也睡得香。
两个仆人在门口交班。
“啊呀,忘了在厨房蒸的糯米糕,这会吃刚好爽口不粘牙呢。”
“你也真是,勾人家发馋……不然…就离开一小会?反正先生都已经睡下了。”
两人咯咯笑着手挽手离开,等回来时看见架子上变得空空如也的墨盒大惊失色。
“天呐!铃子、快、快点找!”
“少主的血墨不见了!”
陬庭的海棠树下倏地掠过一道黑影,身法灵活而敏捷地沿着房檐层层向上跳跃,进到了阁楼敞开的窗户里面。
太一刚进屋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羽泽。
他心脏一紧,立马冲上去把人搂进怀里。
“羽泽!羽泽?”
羽泽脸色惨白,小巧精致的五官因为太过痛苦死死绞在一起,听见太一的呼唤他缓缓睁开眼。
“走开!”羽泽情绪反常地挣扎起来,却被对方不肯放开地牢牢禁锢在怀抱里。
“我不走!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还是又把我认成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