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表情哭了笑笑了哭。

    他或许是真的后悔了。

    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之后，他又来了好几次，但都被我躲过去了。

    有一次，他正好碰上了下班回家的妈妈。

    我趴在窗户边，看着妈妈像一头炸毛的老虎一样，连挠带踹地将他赶走了。

    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呢。

    还好妈妈爱我，不然也给我挠上几下，我怕是要破相咯！

    12

    时光飞逝。

    一转眼，我已经上大学了。

    童年的阴影早已经模糊了大半。

    什么仇啊怨的，都已经成了往事。

    所以再见到爸爸时，我更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我语气平淡地跟他打招呼：「爸，好久不见。」

    听见我的声音的一瞬间，眼泪就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了。

    「小昀，对不起，是爸爸错了。」

    「这些年，我一闭上眼，就是你红着双眼哭到力竭的样子，爸爸的心里痛啊。」

    「爸爸真的错得太离谱了，小昀，你能给爸爸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爸爸哭得眼泪横流，眼里的悔恨也不似作假。

    但。

    「你到底是后悔伤害了我，还是后悔放过了一个优秀的，可以帮你撑面子的儿子？」

    啜泣声瞬间就停下了。

    爸爸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皮绷得紧紧的。

    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小昀，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呢，爸爸是真的知道错了。」

    「你当我是傻子？」我讥讽地笑出声，「你忘了吗，我是中考状元，也是高考状元。」

    「我的脑子，比你和你那个废物大儿加起来都好用。」

    当年，他捧着饭盒来找我道歉，根本不是什么后悔了想我了。

    而是我的好哥哥，段辉，没有考上高中。

    爸爸走了关系，才勉强将他塞进了一个职高的高考班。

    但这也让他有了浓烈的危机感。

    他在大伯面前低了一辈子的头，好不容易抬了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低下去。

    于是他想起了我这个虽然脑子笨，但足够老实听话的小儿子。

    成绩差没关系，塞进好学校里，再请几个家教。

    不说清华北大，也至少能比大伯家的儿子强。

    但他没想到，我对他是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

    我这个他记忆里的蠢蛋，成了全县第一的学霸。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所以他日日都来蹲守，下定决心要把我带回去。

    但他又失算了。

    以前那个性子绵软的女人，已经进化成了一头狂暴的母狮。

    他为了长子日夜操劳的身体，根本经不住妈妈几下推搡，就跌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只能灰溜溜的走了，想着等日后再找机会来劝我。

    只是那之后，段辉那边屡屡出事。

    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儿子，他不得不投入全部精力去帮他擦屁股。

    于是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13

    我抱着手臂，不耐地看着他：「说吧，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爸爸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