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好多地方。」
    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多余情绪。
    我摇了摇头,抛去适才心中旖旎:
    「还好,这些都是近年去的,我从前其实也哪儿都没有去过。」
    「从前不好吗?」
    「嗯?」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从前于锦衣玉食却束于高墙之内,如今天地广阔也需得为生计愁苦。
    二者谁利谁弊,我也无法站在公允的角度来说,因为这实在是分人而异。
    有人志在山野,有人愿在高阁。
    我愿在这天地间,因为这是我心中所想,苦也乐。
    但倘若让我吹鼓,我也不愿。
    我说:「谈不上好和不好。」
    我岔开话题,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他自从来了这里,平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怎么醒得如此早。
    他却仰头看着我,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滑动:
    「抱着你睡不着,我一抱着你我就好热,
    「小禾,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是不是得找秦大夫拿药……」
    原本疑惑的我,忽然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阿垣,不要说了。」
    我面颊发红:「昨晚之事,谁也不能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22
    事情一切发展都逐渐不对头。
    内心贪恋起,已经超出我所控制。
    我清楚意识到,必须得赶紧将景垣送回去。
    不仅仅是为了私心,还为了局势。
    山中一日,外面朝中瞬息万变。
    他不可能真的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我在这里。
    我苦于身份问题一直找不到门路,
    直到听闻县知州想送礼去淮南巴结留安王。
    我花了些银两,打点关系。画了一幅丹青佯称是先人古迹托人献了上去。
    我的丹青和景垣都是先帝教导的,如出一辙,因此我为了避讳,从不提笔。
    此番只愿叔玉能认出,前来西峡。
    我小心翼翼打点这一切,但是景垣不知道,他每日自在得很。
    从起先的不习惯到现在跟着我在山里到处乱窜,还学会了烧水做饭。
    「小禾,你看,我劈了好多的柴火。」
    一日,我下山回去,他站在柴房向我邀功。
    我看着他手上的血茧,将斧头从他手上取了下来:
    「你以后不要碰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我做得不好吗?」
    我摇了摇头:「很好,只是阿垣,你是要回家的。」
    「回家?小禾,你要将我赶到何处去?」他莫名看着我,有些生气。
    我耐心解释:「你看,你失忆了我捡了你,但你不能一直就这样和我待在这里吧。你还有你的家人,他们肯定很着急。」
    「你会跟我一起回吗?」
    「不会。」
    景垣生气了,晚饭都没吃,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四处寻了他一圈。
    看到他回来,我火腾一下就上来了:「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