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们宋家翻身指日可待!
可……
若是现在就把姜箬璃拖下水!
瞧出了宋老太太的犹豫,宋二爷的妻室也忙帮腔道:“老太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以后!还是先顾好眼下吧!”
宋二夫人的丈夫和儿子可都还在监狱里,她着急得和什么似的,哪里容得宋老太太退缩。
那姜箬璃是宋家大房的亲生女儿,和他们二房有什么关系!
宋二夫人只关心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能不能平安!
“母亲!”宋二夫人用力握住宋老太太的手,“母亲!您要想想书禾啊!书禾可是咱们整个宋家最为出息的儿郎了!要是一直被关在狱中,这往后可怎么办啊!母亲您要想清楚……到底是自家儿郎支撑起来入仕重要!还是靠那个对我们不管不问的姜箬璃重要!”
“是啊!老夫人!”宋大爷的侍妾也道,“要是能逼着那姜箬璃和姜家把老爷、二爷还有书禾公子放出来!我们宋家不能没有顶梁柱!”
宋老夫人听到这话,又说:“我还是……我还是先想办法见到成茂之后,再做……”
“母亲!要是能见到我们不是早见了吗?那边我们花了多少银子啊!都说那板子打过之前我们是见不到的!可那几十板子下去,书禾一心读书,身子骨弱,真的那么多板子打下来,人可就废了啊!以后还怎么读书!”
第233章
“是啊老夫人!”宋大爷妾侍也忙附和。
宋老夫人在宋二夫人和宋大爷妾侍连番劝说下,终于还是松了口气:“好……我们去求姜箬璃!求姜家!”
宋二夫人连忙起身搀扶宋老太太:“母亲,我们这就去姜家求姜箬璃帮忙救人!”
宋老夫人浑浑噩噩被宋二夫人和大房小妾搀扶起身,又稀里糊涂上了马车。
等到宋老夫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姜府门口。
就在宋二夫人要扶着宋老太太下马车时,宋老太太却顿住脚步不肯下马车了,她看着姜府的府门心生惧意。
“母亲,您还在迟疑什么?”宋二夫人问。
“等等!等等……”宋老夫人又坐了回去,“先去一趟牢狱,我要和大郎说一声,见不到人……使些银子传个话也好!咱们家大事小事都是老大做主!没有老大发话……我们不能乱来!不能乱来!”
说着,宋老夫人扬声:“去牢中!现在就去!”
宋二夫人与大房妾侍对视一眼,只得让马夫调转车头又前往神卫军狱方向。
此刻,沈序洲人就在神卫军狱中。
听说宋家的人花了大把银子,说见不到宋家的几人哪怕就传句话也行。
沈序洲倒是来了兴致,他看着对面已经被审问得奄奄一息的逃犯,摆手示意把人拖下去,问:“让传什么话?”
“那位宋家老太太说让问问宋家大爷,家中有事如今不知如何决断,看是否要亲女帮忙。”那狱卒恭敬道。
沈序洲眸子眯了眯,轻笑一声,几乎是瞬间就知道那宋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询问宋成茂,要不要去姜箬璃那里闹吧!
沈序洲道:“去告诉那位宋老太太,就说需要!”
狱卒甚至都没敢抬头瞧沈序洲,立刻应声退下。
神卫军大狱外,宋老太太一行人得了信。
宋二夫人神色激动握住宋老太太的手:“母亲,您看连大伯都说了,咱们快去找姜箬璃救人吧!”
“先派人给姜箬璃送个信,姜箬璃不是宋南姝那个没良心的小贱人!”宋老太太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语声镇定,“她姜箬璃到底是我们宋家的骨血,若是能不撕破脸把这件事办了最好!要是姜箬璃她不办,我们就找一个热闹的日子,去姜府闹!”
宋二夫人和大房妾侍一合计,是这个道理,两人点了点头,搀扶着宋老太太上了马车。
·
沈序洲回到沈府时,宋南姝正在沈府老管事带领下于府内转悠。
老管事带着宋南姝来到之前她来沈府见沈序洲时,来的院子。
老管事将门推开,立在门外说:“这是主子平日回来住的院子,一般不让我们入内,主子回来前也是派人回来打扫。”
“那我便不进去了。”宋南姝道。
“主子交代过,这府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夫人不能去的。”老管事笑盈盈开口。
跟在宋南姝身后的迎雪和迎春对视一眼,心中正疑惑那日后姑爷是要和她们家姑娘分院而居,就听管事说……
“以前,这里既是主子的住处又是主子的书房,不过在夫人回来之前主子已经吩咐,将他的东西都挪到夫人的院子中了,这里日后就单独做主子公务之地。”老管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宋南姝点了点头。
“姑娘,姑爷回来了!”迎秋小跑进来,气喘吁吁说,“姑爷还给姑娘带了好吃的!”
宋南姝点了点头:“那就回去吧!”
宋南姝回到留香院时,沈序洲已经换了常服,正坐在挂满灯笼的桂花树下研究一局残棋。
满树暖融融的团光,将整个院子映得明亮。
宋南姝进门瞧见沈序洲手中捏着一枚黑色棋子,专注到没有注意到院子中有人进来。
直到她走至沈序洲身边,他才将手中黑子落下,回头望着宋南姝道:“回来了。若是不累,我们来下完这局。”
沈序洲这语气自然到好像他们平日就是这般相处。
“好啊!”宋南姝在沈序洲对面坐下,拿起白子斟酌片刻落下。
沈序洲亦是捻起黑子,纵观全局之后落子。
迎夏他们见两个主子下棋,几人准备茶水的准备茶水,准备果盘的准备果盘。
迎春瞧着瞧着回头和迎秋说:“不知道为什么,姑爷和姑娘下棋,我刚才一恍神……竟觉得看到了公子和姑娘下棋!”
听迎春这么说,迎春也回头朝树下看去。
乍一看下,果真像是看到往常自家公子和姑娘下棋的画面。
听到几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宋南姝视线落在沈序洲落子的那只手上,又看向沈序洲面具后的那双眼。
她垂眸,之前和沈序洲下棋时,她的确有过对面坐的便是阿砚的错觉。
沈序洲那只手和阿砚一样漂亮,棋风和阿砚也相似。
迎夏她们几个应该也和她一样,想念阿砚了。
“你们都下去吧!”沈序洲突然开口,对迎夏她们说。
“是!”迎夏几人应声称是,离开了院子,把这里完全留给宋南姝夫妇。
宋南姝未抬眼,落子后,一边观察棋盘一边问:“夫君有话说?”
“安远侯府的心腹逃了几个,我担心会对你不利,这段时间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便不要出门了。”沈序洲落子,将宋南姝的子吃掉,“我担心你的安危。”
闻言,宋南姝这才抬眼看向沈序洲。
听出沈序洲话语中的关心不是作假,这让宋南姝很疑惑……
和沈序洲这么久接触下来,宋南姝不觉得沈序洲是一个贪美好色之人,更不觉得他真的会因为长街一面便对她一见倾心。
若说有什么一见倾心,也不过是见色起意。
可现在的她两鬓白发,又有什么好颜色可言?
风将桂花树吹得沙沙作响,细碎的桂花纷纷扬扬落在棋盘上。
“夫君还是不能让我看你的真容吗?”宋南姝望着沈序洲的眼睛问,“是我们之前见过?还是……你怕我看到你的真容知道什么?”
四目相对,沈序洲将棋子放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第234章
面具之下的这张脸,他是害怕让宋南姝看到的,尤其是在制造了宋书砚的死亡之后。
他总想着,若是宋南姝猜到这面具之下便是宋书砚还愿意揭开这面具,那才是他能对宋南姝坦白之时。
“或者……你实际上是谢时容?”宋南姝提出了自己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测。
沈序洲一愣,都快被气笑了。
他起身拉着宋南姝的细腕往屋内走。
“夫君?”宋南姝轻唤了一声。
沈序洲拉着宋南姝进屋,将隔扇关上,转身低头望着低了自己一个头的宋南姝。
宋南姝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难不成沈序洲要让她看他的真容了?
就在宋南姝心中疑惑之时,沈序洲扯开他头上的发带,将宋南姝的眼睛蒙住。
“夫君?”
在宋南姝疑惑的声音中,沈序洲牵着宋南姝走进内室在床榻边缘坐下,带着宋南姝的手扣住他的面具,摘下面具……
面具从脸上剥落那一刻,沈序洲的呼吸也快了起来。
他此刻,就像被剥开的衣裳,将自己赤诚袒露在宋南姝的面前。
屋内烛火通明,只要宋南姝将眼睛上的发带扯开,便能看到……眼前被她唤作夫君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宋书砚。
就是那个,让她一夜白头,已经死亡的弟弟。
他捧着宋南姝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
“我哪点和谢时容那个孔雀沾边了?”沈序洲语声低沉,“谢时容的五官哪里和我相似了?”
即便遮在宋南姝眼睛上的是黑色发带,可屋内烛火太明亮,宋南姝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五官轮廓。
宋南姝拇指拂过沈序洲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沈序洲垂眸看着宋南姝秀气干净的手指,呼吸下意识停滞了一瞬,脊背僵硬。
挺鼻薄唇,五官相对硬朗,的确和谢时容那精致的五官不太相符。
谢时容和沈序洲的身形和身高都太相似,宋南姝也只是随口一问。
“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意思是我们是不是旧相识,不是说你就是谢时容,所以……你怕我看到了你的脸知道了什么秘密。”
宋南姝的手刚要从沈序洲的脸上挪开,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定定望着眼前被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轻微侧头吻住宋南姝的指尖。
宋南姝手指轻颤。
“是,我是怕你知道我的秘密,我怕……你永远都不会理我!”沈序洲语声越发沙哑。
宋南姝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只要这张面具之下不是柳云珩,我绝不会不理你!沈序洲……如果你要和我生儿育女,我总是要看到你这张脸的,若是你我之间连这个都不能坦然,又怎么做夫妻?”
但……宋南姝总觉得,今日沈序洲没有灭了灯,是个好现象。
要让沈序洲完全放下心中的戒备,总得一点一点来。
宋南姝也没想着这么快和沈序洲成为真正的夫妻,所以她并不着急。
“真的吗?”沈序洲望着宋南姝认真问,“只要我不是柳云珩,你绝不会不理我。”
“对……”宋南姝应声,“柳云珩一家子害死我弟弟,只要你不是柳云珩,我都能接受!所以……我们以前的确见过。”
沈序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宋南姝的承诺,心中愉悦,轻轻笑了一声。
“我要是说是,你是不是就要在记忆中搜寻我与你认识的哪个人相似,从身高……到身形?”
宋南姝没回答,可这是自然的。
沈序洲抬手捧着宋南姝的侧颜,拇指在她唇角轻微摩挲试探,见宋南姝没有抗拒,他动作缓慢凑近宋南姝。
呼吸交缠,宋南姝搁在腿上的手攥住了裙摆。
他轻轻吻在宋南姝的唇角,低声呢喃:“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怕你看到我这张脸会失望。”
突然被这样坦率地告白,宋南姝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朱唇微张。
唇瓣上一重。
沈序洲的薄唇,再次封住她的唇。
原本宋南姝想说,不会在意五官样貌的话就这么被吞了回去。
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抵在了沈序洲的胸膛,紧紧揪住他的衣裳,整个人被沈序洲圈在怀中,头也枕在了沈序洲的臂膀上,仰头被他亲吻。
“沈序洲!”宋南姝偏头躲开,气喘吁吁唤他的名字。
沈序洲手指轻轻抚了抚宋南姝被他吻得通红的唇,应声:“嗯,我在。”
“你是要圆房吗?”宋南姝问。
“没到时候……”沈序洲能感觉到怀里宋南姝身体的紧绷。
和一个陌生人圆房她没有准备好。
和宋书砚圆房,她更没有准备好。
“虽然,我很想……很想要你。”沈序洲只用力将宋南姝拥在怀里。
“我是没准备好。”宋南姝坦诚,“如果我们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至少……应该以真面目相待,而不是这样蒙住我的眼!”
但,今天宋南姝觉着至少是一个进步。
至少,这次沈序洲没有灭了灯……
那夜宋南姝和沈序洲一如当初在洛京那般,相拥而眠。
清晨,宋南姝醒来时沈序洲已经起了。
迎夏一边伺候宋南姝晨起梳洗,一边道:“姑爷专门交代了,说府上也没有长辈,所以不让吵醒姑娘,让姑娘好好睡!姑爷倒是一大早去就被时容公子给唤走了。”
宋南姝点了点头,接过盐水漱口。
谢时容此时坐在沈序洲对面,单手支着下颚一顺不顺望着未戴面具,正在喝茶的男人。
“我还能不知道你怕什么,你不就是怕宋南姝看到你这张脸,知道你就是她的心心念念的弟弟宋书砚,永远都不理你么!”谢时容换了个手托着自己下巴,“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沈序洲抬眼看向谢时容。
“易容术啊!”谢时容双眼亮晶晶的,“给你换一张脸不就得了!不过……易容术那个可不能上手摸,一摸准露馅!”
“算了吧!你那手艺也好意思叫易容术?”沈序洲都懒得搭理谢时容,“你那最多叫画脸术!”
第235章
不过是如同绘画一般,将面庞作为画布在上面作画,如果不靠近倒是瞧不出什么。
可一旦靠近,还是会让人瞧出端倪来。
“那我还有一个办法!”谢时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然后翘起二郎腿展开自己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你要不要听?”
沈序洲虽然对谢时容不抱什么期望,可还是问了一句:“什么?”
“要么,你就直接用你这张脸和宋南姝圆房!”谢时容一本正经,“你就咬死了说你是沈序洲,宋南姝能拿你怎么样?你就说你一直不让宋南姝看你这张脸,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和宋书砚长得一模一样,怕她心里有什么疙瘩!”
沈序洲白了谢时容一眼,这货是把他阿姐当成个傻子!
他懒得再和谢时容费口舌,放下茶杯起身:“我得进宫一趟,你这段时间多派人找一找柳家逃走的那几个人,我怕他们会在安远侯死后狗急跳墙对宋南姝下手!”
说完,沈序洲扣上面具往外走。
“哎!我说的你考虑考虑!”谢时容对着沈序洲朝小院外走去的背影喊道,“说你们张相似这个方法是再好不过了!不然除非你让宋南姝知道你是谁,否则你永远摘不下你那个面具!姓沈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好好考虑!”
谢时容真的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对于沈序洲为什么一直不肯在宋南姝面前摘下面具,不是也有了解释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