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喵的,真亲了喂!”
“萧爷,你俩上午联合骗我!!!”
……
瞿放吃瓜的嗓门可真雄浑铿锵。
宋暮阮翘起两根食指,面无表情地,堵住了差点听力受损的耳朵。
“吱嘎——”
椅脚短促摩擦黑胡桃木地板的一声。
萧砚丞的力道如此沉稳,宋暮阮身子都未动半分。
下一瞬,她的椅沿便紧贴到他的椅沿。
连香槟色的裙角也亲近得黏上了他那黑沉沉的裤腿。
她伸手把那放肆的裙身压在膝弯下,抬起俩清丽的眼儿,幽幽瞅着他。
“你拖我椅子做什么?”
他的薄唇在她眼心处嚅动了几下。
完全没听清声儿,她又问。
“你说什么?”
话音落地,她两只手腕被他的大掌覆拢,轻轻地从耳朵里拿了下来。
她忽然感觉和这个世界声声相通。
“……”
不该如此愚蠢的。
一丝懊恼悬上秀气眉端。
宋暮阮想着想着,腮颊也涨得鼓鼓的,活像塞了两颗小小圆圆的樱桃。
只是那樱桃面的清鲜红也映在了腮边,衬着她一张思忖的鹅蛋脸娇俏可丽。
萧砚丞端睇着,想起半年前露台的初次会面。
她也是这样。
那时,杯中的樱桃酪消失一颗,她的脸就撑圆一寸。
不一会儿,那生着气的脸蛋很快就变成一粒胖滚滚的红润润的樱桃。
想到此,他低低笑了声。
宋暮阮闻声偏过脸,眼睛触到他那因笑而微陷的颊边痣。
忍不住,多看了两秒。
窥看之间,本来夹着的水晶虾仁从骨瓷筷头滑坠,落在坦口小碗里。
碗里,米粒颗颗分明,抖擞得饱蓬蓬的。
此刻坠下一个鲜亮剔透的虾仁,便把那蓬蓬的米身压瘪了。
她匆匆挪了眼,低头瞧着,腮颊也瘪了下来。
两片唇瓣不乐意地撅了撅,连嗓音也是瘪乎乎的。
“你笑什么?”
萧砚丞收起笑,遂而提出一问。
“想不想吃樱桃酪?”
宋暮阮的唇不撅了。
简短回了个言不由心的答。
“不想。”
“好。”
他更言简。
宋暮阮耸了耸眉心,小声在他耳边咕哝了句。
“我去上洗手间。”
萧砚丞放下筷。
“我陪你。”
“不用。”
他用纸巾擦了擦唇,优雅地站起身。
轻拉退他的椅,为他们紧贴的椅子中间划开一条狭窄的道。
“我们去洗手间。”
先生对太太的自然体贴,他做得从善如流。
宋暮阮愣了愣,合理怀疑他不是头婚。
收回心思,她在众人的注视下也站起身。
伪装娇羞地笑了笑,走上她先生拉开的“爱妻大道”。
-
踱进洗手台公共区域,宋暮阮侧了一侧身,瞄了眼长廊外的男人。
确定只看得见一隅黑黑的衣角,她放松地呼出口气。
钻入最里格的卫生间,搜索到方才的线上菜单界面。
她两片红唇吮了吮,很快有了晶亮的水光。
咽下口腹之欲的唾沫,指尖点开甜品那栏,一边向下滑着屏幕,一边喃念着。
“樱桃酪……樱桃酪……”
“我的鱼子酱樱桃酪。”
?
指尖又往上提了提页面,屏幕最下方的几个小黑字清晰又扎眼——
[尊敬的贵宾,您已滑到最底端]
所以。
樱桃酪是根本没有的吗?
……
他竟敢戏弄她!
宋暮阮稳了稳胸口里起伏不平的气,踏着小白靴,“哒哒哒”,如小马蹄似的,踩在仿古大理石地砖上冲了出去。
一个数落的萧字还没倒出口,她及时刹住步子。
还好长廊里铺有地毯,听不出任何脚步声。
熟稔地躲进墙后,她微微踮起脚尖。
然而,男人一米九的身高完全挡住了那位只露出栀子色裙角的娇小女人。
玉指捉紧墙面,宋暮阮使劲往上踮了踮。
终于,眺高的视线越过萧砚丞的宽肩,看清了女人的脸。
那脸同她今日的妆容有几分相似。
平而缓的细眉,大地色的眼妆,粉润润的唇瓣。
头发全绾在脑后,看起来温柔又大方。
典型的贤妻风格。
“!”
脑海里的“除妾警报器”乌拉乌拉作响。
宋暮阮转身,看着镜子的自己,从后背别出一缕乌黑发丝,乖巧放在胸前。
嗯。
比那位温柔“贤妻”多了十分的可爱。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老公~”
娇滴滴的嗓调。
膈得她自个儿的胳膊也起了层小小的疙瘩。
那端的二人看过来。
宋暮阮抿唇,勾出一抹含蓄的甜笑。
看见女人眼底的诧愕,她自然地挽上萧砚丞的胳膊。
目光流转之间,她不经意瞥见女人手腕内侧桃红刺青。
旋即,惹出一声淡淡的谑笑。
“抱歉,我家萧先生有一颗古老的心脏,向来受不了太前卫的女人。”
说罢,宋暮阮摆出正宫的架势,故作亲昵地拍了怕男人肩上本不存在的灰,接着两片红唇轻嚅,在他那如白杏仁的耳垂边,吹了两句凉阴阴的“爱人呢喃”枕边风——
“萧先生,当着太太的面与其他女人笑谈,视为精神出轨。”
“你也不忠。”
这话,宋暮阮是咬着贝齿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只是挤出的那片刻,那双向来藏不住事的清水眸子含了显而易见的幽怨。
统统都被那栀子色女人看在眼里。
女人呵呵笑出了声,声音倒似穿梭在花田间的溪流。
潇潇又甜甜。
“砚丞,小时候昭昭说你喜欢猫,我是不信的。”
宋暮阮:“?”
砚丞?
昭昭?
她小猫咪受惊似的,两只清水眸唰的下投到男人脸上。
萧砚丞回凝了眼,又看向对面的女人,薄唇似笑非笑。
“岑熠也在这里,一起?”
女人倏地变了脸。
撂起粉铂金包,匆匆越过他身侧,丢下一句话。
“走了,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宋暮阮回眸见她走远,小声问:
“你们说的岑熠,是坐我对面那个岑熠吗?”
萧砚丞唇侧动了动,带出的笑痕浸着几丝谑戏。
“嗯。”
“正是萧太太觉得好像也不错的那个岑熠。”
“……”
宋暮阮咻的下撤回小手,鼻尖哼出一声,小白靴踏在绵软的高密织羊毛地毯上,头也不回地往包厢那边走。
萧砚丞在身后也迈出脚,得天独厚的长腿优势,两三步就走到了少女身侧。
“不想知道她和岑熠的关系?”
她步履不停。
“无非就是爱而不得的前任,或者暧昧对象呗。”
“错。”
一个不含杂情绪的单字。
她止住脚步,偏头看着男人,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把问倒了出来。
“什么?”
冷眸含起一丝浅显的怜悯,萧砚丞两片弓形薄唇不紧不慢揶出两字。
“炮友。”
!
果然是血气方刚的小狼狗:-P
宋暮阮拨转纤巧身躯,面对面目视着男人。
遂而,两眼滚过精打细量的光亮。
“老公~”
无事萧砚丞,有事就老公。
他错开她的身,继续向前走,沉羽黑的裤管无声擦过她的类香槟色裙摆。
裙摆材质轻柔,被不经意漾开一朵细小的涟漪。
宋暮阮被这闭目塞听新对策,有效攻击到。
她三步并作两步,堵在他身前。
萧砚丞倒是没料到这一出。
左前的豹头胸针险些陷入那傲挺曼妙的曲线。
攥紧裤侧的两手,他及时掌止住惯性。
于是,仅隔了短短的一厘米。
那对祖母绿眼,只好豹视眈眈地垂涎着少女。
……的胸。
他抬起左手,指腹把胸针调偏方向。
下一秒,豹眼绿森森的光错开那非礼勿视的地方,辗转落到廊壁上。
他稍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说,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