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见脚步声停下，沈清淮头也没抬地开口，语气也有几分带着命令感的公事公办的那种冷淡。
“有事就说。”
祝今月手背在身后，这才笑盈盈道：“沈总好凶啊。”
正看文件的男人倏然抬头，眉眼一下柔和起来。
“你怎么来了？”
祝今月：“我不能来吗？”
“当然能。”沈清淮笑了笑，“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祝今月左右张望一圈：“当然是要来突击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偷偷背着我做什么坏事。”
沈清淮笑：“那我们家领导检查得还满意吗？”
“领导”矜持地点了下头：“还行吧。”
沈清淮张开手：“那过来我抱抱？”
祝今月走过去，自然而然地跨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脖颈。
分不清是有点被他刚才那副没怎么见过的冷肃模样蛊惑到，还是这段时间能相处的时间实在有点少，才一靠近，她就有点想亲他。
反正人是她的，祝今月就也没忍住，低头靠过去。
沈清淮配合地张开嘴，放她舌尖探进去。
她主动亲他总是慢慢悠悠的，像个好奇宝宝，这里碰碰那里碰碰。
每到这时候，沈清淮就需要忍耐着不去把主动权抢过来。
但这种忍耐又和以往无法触及她时不同，更像是一种甘之如饴的折磨。
唇舌刚相触不久，祝今月就听见他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沈——”
那道声音刚说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
祝今月不用猜测都知道是谁。
她回过头，只看见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和一个仓促离开的背影。
祝今月不由好笑：“我跟他也算见过很多次了吧，他怎么还一见到我就跑。”
“他就这性格，非常慢热。”沈清淮说，“不用管他。”
祝今月还见过更社恐的，只是随口说一句，也没多在意，轻声问他：“他不会再进来了吧？”
沈清淮笑：“不会，上次之后，他也就今天闯了我办公室一次，估计还是看你好久没来了。”
以后应该再也不会了。
祝今月又重新低下头。
刚一亲上，沈清淮摆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祝今月原本不打算理，但他手机一响就没停。
和第一次来他办公室时某个情景几乎重合。
祝今月只好皱着脸又退开：“能扣他钱吗？”
“他不太在意这个。”沈清淮觉得她实在可爱得要命，笑道，“但是可以把他骗去一个人多的地方。”
祝今月想起上次原信订婚宴上，原修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那倒也不必，算了，你先回他消息吧。”
“好。”沈清淮先摸摸她脑袋顺毛，这才拿起手机解锁。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沈清淮：
原二：
原二：
沈清淮：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沈清淮刚想把手机丢一边。
那边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原二：
两个字发过来后，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出现又消失，半天才有后文。
原二：
沈清淮抬头去看祝今月，征询她意思。
祝今月鼓了鼓脸。
接个吻被他打断好几次。
她轻哼了声：“不愿意。”
“行。”沈清淮一向以她意愿为中心，也不劝她。
他跟原修是朋友是他的事，不需要她为此去做哪怕一点不符合她意愿的事情。
沈清淮低头把她的回复打上去。
即将要发送出去的时候，祝今月忽又攥住他的手。
“算了，社恐跟人提个要求也不容易，他又是你朋友，你让他们家先发个方案过来我看看。”
沈清淮这次没立即点头：“确定吗？可以不用考虑我，原修也不管家里的生意，他就只是帮他哥传个话。”
“先看看方案而已。”祝今月说，“而且我确实也很感谢他这些年能作为朋友陪在你身边。”
让他不至于在这边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沈清淮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掐了把，软得发酸，他抬手先捏发捏她脸颊，才删了输入框那行字，重打：
原二：
原二：
沈清淮抬眸去看她。
祝今月：“只是纳入考虑范围。”
沈清淮打字复述。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原二：
“谢就不用了。”祝今月说，“你跟他说我还个有要求。”
沈清淮继续打字复述。
原二：
祝今月：“让他安静点今天别再打扰我男朋友了。”
沈清淮牌复述机：
一直响个不停的对话框倏然安静下来。
那边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再发过来，直接给她表演了一个安静如鸡。
沈清淮将手机丢到一边，抬手又捏了捏她犹半鼓着的脸颊。
“还亲吗？”
祝今月：“不亲了。”
氛围都被弄没了。
沈清淮重新靠近，声音几乎贴在她唇边响起：“但我想亲你。”
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祝今月心跳倏然又变快。
“我考虑一下。”
“三秒够吗？”
“不够吧，起码要五秒。”
“那从我开口那一秒起到现，应该已经够五秒了吧。”
沈清淮低头含住她的唇。
祝今月：“？”
哪有人这么算的。
她没忍住咬了咬他的唇。
男人顺势撬开她齿关，舌尖长驱直入探了进来。
-
没多久，祝今月就收到了原家发来的方案。
不是什么太新意的主题，但正好和她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原家初步定的主题是“礼物”。
比起“新意”，祝今月觉得“心意”更能打动人。
方案合她意思，原家在这方面也算是有口皆碑，原二又是沈清淮多年朋友，祝今月就没多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但也没打算立即就办，她还有点想做的东西。
受沈清淮那盏月亮灯的启发，她有不少“心意”还想做出来。
有给爷爷的，有给爸妈的，有给姐姐的，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勉强给做一个吧。
还有给傅书语、明婵和曲薇的。
当然，还有沈清淮。
个展的时间初步定在次年十月份，从奶奶生日那天开始。
时间充足，祝今月就也不需要赶工。
工作室重新进入了有条不紊的运作之中。
她自己的时间好像分成了小小的块状。
忙工作的，陪家人的，见朋友的，还有和沈清淮在一起的。
这一年剩下的日子就在这种块状化的时间里眨眼过完。
到了元旦前一天，祝今月刚好攒满了一箱子的折纸。
明天，或者说明年，正好可以再换一个新箱子重新开始攒新一年份的折纸。
元旦过去，很快就到祝今月生日。
今年爷爷和父母都在家，姐姐姐夫也不像去年那样忙，不再需要有人特地从其他地方赶回来陪她。
祝今月本就不爱应酬，就也不打算大办，正好跟家人一起团聚。
但在团聚之前，她先应邀在14号晚上去到沈清淮家，与他先单独庆生。
零点，还是在他家餐厅。
灯光熄灭后，祝今月闭上眼睛。
奶奶去世后，她每年许的愿望都变成了同一个。
——希望家人朋友永远都健康平安。
今年名单里又添上一个更特别的存在。
这个人以前是她的朋友，现在是她男朋友，以后会变成她的家人。
许好愿，祝今月睁开眼吹灭蜡烛。
沈清淮重新开了灯，低声问她：“许了什么愿？”
祝今月不好意思告诉他：“保密。”
“好吧。”沈清淮也不勉强她，“那我们直接进入到拆礼物的环节？”
祝今月左右瞧瞧：“礼物呢，不会是你本人吧？”
“不是。”沈清淮笑，“你要想拆我也行，但拆之前，先拆个正经礼物？”
祝今月：“……”
说得他好像多正经似的。
“那你倒是把正经礼物拿过来呀。”她特意把“正经”二字念了个重音。
沈清淮笑着“嗯”一声，转身去了客厅，很快拿了个包得漂漂亮亮的盒子过来。
看起来有四五十厘米高的一个礼盒。
比她送的礼物要大得多。
会是什么？
祝今月好奇心骤起。
接过来后，她就忙不迭开始拆，两层外包装过后，才看见里面的一个大大的黑色纸盒。
揭开盒盖便是一阵晃目的光芒。
里面赫然是一颗十几克拉的、璀璨无比的粉钻裸石，摆放在一个直立着的黑色机械小猫的猫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