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拉到轿厢里,谢玄稷便动?手卷孟琬的袖管,扯她的衣领。直到确认了她身上?没有伤痕,这才罢休,但还是阴沉着脸问:“他们没有对你动?刑吧?”
孟琬推开他,柔声道?:“真的没有,你别担心?了。”
待马车远远驶离昭罪司,孟琬才透过窗子回?头看了谢玄翊一眼,然后冲着谢玄稷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和成王有话要说,你这么急吼吼地将我拉上?来做什么?”
“你有什么话要同成王说?”
语气颇为?不善。
孟琬道?:“我先前就觉得晁月浓小产的事,与成王没有关系。此次进?了昭罪司,那昭罪司指挥使审我的时候,成王也在旁边,我发觉成王并不认为?我是凶手,他似乎也很想知道?投毒的人到底是谁。”
“他那是在作?戏。”谢玄稷脱口而出。
“昀廷,”孟琬无奈道?,“你不要太意气用事了,其实成王他……”
还没说完,孟琬忽觉得唇上?一热,剩下的话语融化在了一个?炽热的吻中。
孩子
暴风骤雨般的亲吻让孟琬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片刻的挣扎和?恍惚过后,她还是?顺从地闭上眼睛,
由着他微冷的舌滑入自己口?中?,轻轻撬开她的齿关,贪婪地攫取着她口?中?稀薄的空气。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实在太长,孟琬逐渐有些透不过气。在双唇分?开的间隙,抵住他的额头,低低唤了一声:“夫她鼻尖、脸颊都泛着酡红,唇叫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单手捧着他的脸,
嗔怪道:“你这么凶做什么?”
话音甫落,谢玄稷却是压着她的后颈再度用力吻了上去,随着这个炙热的吻越来越深,
他索性扼住她双手的手腕,
倾过身去将她抵在轿厢上,
将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都逼成几声细碎的闷哼。
谢玄稷动用了所有的意志力,
这才克制着没在马车上做出?更加过分?的举动。
孟琬自然也知道他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于是?没有再继续推拒,
只是?抽出?被他压在厢壁上的手,
一手勾着他的脖颈,
一手像顺毛似的在他腰间轻轻摩挲,湿润的唇试图捕捉着他的唇。
孟琬原是?为了安抚他,却不想?此举反而将他身上的火越烧越旺。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膝上,
喘息渐重。只对?视了片刻,便捏着她的下巴胡乱吻了上去,犹如细密的雨点落在她的脸上,
毫无章法可言。
她被他用力禁锢着,全然动弹不得?。
马车内的温度不断升高?,
在就孟琬觉得?自己要被热气蒸化的时候,檐上悬着的铃铛“叮叮”响了两声。
马车旋即在王府门前停下。
孟琬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她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谢玄稷打横抱起,径直向?着正房走去。走到玉色的纱幔前,谢玄稷不由分?说便将孟琬扔到了床上,随即欺身而上,一把扯碎了她身上那?件粉蓝色的蝶纹上襦,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
“你这是?做什么?”孟琬含嗔带怨地瞪他。
先前他们之间的几次情.事?,无论之后谢玄稷有多?不知节制,可在云雨之初,他都是?十分?温存的,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缓缓放置在床榻之上。
他今日这般表现?,简直与前世发起疯来一般无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可与此同时,她心中?也不觉生出?一种隐秘的期待。
下一刻,谢玄稷吮上她的耳垂,随即在她耳边哑声说道:“我想?你了。”
孟琬鼻尖泛起阵阵酸意,不觉勾住他的腰,无声示意他可以继续动作。他在这样的事?情上,向?来是?从善如流。不过一会儿,便娴熟地解开了她的小衣,同她紧紧拥在一起,凶悍而急促的吻随之落下。
“不要。”
言语模糊在亲吻之中?。
她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了。
谢玄稷闻言,立时松开了手,直起身来,粗重地喘息了几声,“你不喜欢?”
“我当然是?喜欢的,只是?你未免太……”
他应该只听了前三个字,未等她将整句话说完,便又扑了上来,一口?咬在她那?颗黑痣上,轻柔地啮噬,直到感觉到指腹下湿润一片,这才稍稍抬起头。
他低眸望着怀里的人,一张脸通红得?几乎要滴血,双目迷蒙,眼波荡漾,唇瓣嫣红欲滴,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娇艳无比。
"真的很?喜欢?"谢玄稷问。
孟琬不敢看他的眼,只是?有些羞耻地将头埋在他脖颈间,闷闷应了一声。她的呼吸像蝴蝶翅膀一样扑在他的耳畔,轻轻柔柔的,却令人心痒难耐。
他像是?一只蛟龙,在她的身上搅弄得?风雨大作。而她像在急流中?颠簸的一条小船,连呼吸都变得?支离破碎。
过了许久,这场大雨才逐渐停歇。
谢玄稷轻轻吻了吻孟琬的额头,一边替她揉着腰,一边十分?没有诚意地向?她道歉:“琬琬,实在对?不住。”
孟琬浑身上下都快被他震散架了,此时也只是?恹恹合着双眼,倦然道:“你知道就好。”
他又轻轻晃了晃孟琬的手臂,强行让她睁开眼,却又不说话。
孟琬不明所以,睁开朦胧的双眼,觑了谢玄稷一眼,又将眼睛闭上,没好气道:“折腾了这么久,你还不累吗?”
谢玄稷凑了过去,再度拦住了孟琬正在打架的眼皮,一本正经地问道:“琬琬,我一直好奇,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闻言,孟琬倦意渐消,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随口?问问,”谢玄稷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来心底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像是?会随时从手中?溜走似的。”
孟琬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两口?,“傻话。”
在她凑过去的同时,谢玄稷倏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两个人维持四目相?对?的姿势不动,谢玄稷专注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回答。
饶是?他们已经是?这般亲昵的关系,孟琬仍不免“噗嗤”笑出?声。
孟琬在他腰上狎昵地揉了两把,意味深长道:“你猜我喜欢你什么?”
“除了这个,”谢玄稷直勾勾盯着孟琬的眼睛,“你还喜欢我什么?”
“没了。”孟琬故意逗他。
谢玄稷脸色沉了又沉,忿忿道:“没了?”
孟琬抿着嘴,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
谢玄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孟琬。
孟琬见他是?真的恼了,连忙搭上他的肩膀,从他身后将他拥住,在他耳边柔声道:“别生气了,我怎么可能只因为这个喜欢你?”
她笑了笑,又道:“你这么不解风情,许多?事?情都还要我来教你。”
谢玄稷一时间不知道孟琬是?夸他呢,还是?嘲讽他,仍闭目养神。
孟琬又道:“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谢玄稷身上一动不动,却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他当然不能让孟琬轻而易举就将自己拿捏了,于是?故意摆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语气,硬邦邦地问道:“什么秘密?”
孟琬暧昧地在他脸上吹了口?气,轻声道:“‘不要’的意思其实是?——‘不要停’。”
只一句话便让谢玄稷的双目之间燃起火焰,他翻身将孟琬压在身下。
“不要。”孟琬下意识抵住谢玄稷的胸口?。
她明日还想?早起呢。
谢玄稷的指腹摩挲着孟琬的唇角,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令孟琬头皮发麻的话,“琬琬,这话是?你说的。”
他也实在是?能折腾,孟琬被逼急了“昀廷”,“夫君”,“哥哥”地乱叫也没换得?这人的半怜惜。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孟琬凶巴巴地说了好几次“你给?我出?去”,他才肯罢休。
两人倒也没太过贪睡,辰时便起床到了庭院透气,正撞上原地转圈的冯九。
谢玄稷这才想?起昨日那?小黄门来前,冯九似乎是?有要事?要向?他禀报,后来他匆匆赶着去昭罪司接孟琬,也就忘记继续向?他问清楚。
此时正好孟琬也在,谢玄稷便抬手招来冯九。
冯九笑嘻嘻地挪到谢玄稷近前,揶揄道:“殿下今日起得?可真早。”
“别贫嘴了,”谢玄稷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在盯着晁月浓和?宁王吗?你便同我和?王妃说一说,你这几日有何发现?。”
冯九道:“殿下,是?这么回事?。这几日我派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侍卫爬在晁良娣住的那?座宅子门外的树上,成日里监视着她的动向?,果然发觉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谢玄稷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他怎么也是?个亲王,纵容手下搞出?这般偷鸡摸狗的行径,实在有些不大像话。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法再去执着地做一个正人君子了。
谢玄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颔首道:“你继续说。”
“这几日成王一直被贵妃拘在宫里,就算是?去昭罪司过堂,也是?有十几个侍卫盯着。所以小人盯了晁良娣好几日,也没看见成王殿下来探望,自然也偷听不了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过,殿下你猜昨日我在晁月浓院子里见到了谁?”
“宁王去找晁月浓做什么?”谢玄稷没理会他的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冯九敛住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回禀道:“他们倒是?没有在院中?密谋什么,只是?我的手下瞧见宁王动手打了晁良娣,还骂晁良娣是?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宁王竟然敢打人?”孟琬陡然抬高?声音,眼底尽是?不平,“就算晁月浓是?他宁王府出?来的,可而今她已然是?成王的良娣。他就算再看不上晁月浓,也该顾及一下成王的颜面。成王又不是?不知道晁月浓与宁王之间的旧事?,难道晁月浓还会向?成王隐瞒……”
“不对?。”孟琬倏然想?到了些什么,立刻改了口?。
冯九立刻接道:“娘娘也觉得?宁王此举反常吧?晁月浓的确是?闹美,可远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京中?比她出?挑的舞姬比比皆是?。以宁王的本事?,总能搜罗到比她相?貌才艺更出?众的女子做妾室,何苦要一直纠缠她?”
他又同孟琬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情,前些日子我同殿下说过了。但娘娘那?时在昭罪司,不得?听见。”
“什么事??”
“小人查出?那?个在会真观刺杀郑贵妃的郑弘与宁王和?晁月浓有所勾结,恐怕那?场行刺未必是?郑贵妃贼喊捉贼。”
谢玄稷沉吟道:“琬琬,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晁氏其实是?宁王派到成王府上的内应,两人联手在私底下对?付成王和?郑贵妃?”
“绝无可能。”孟琬不假思索道。
前世,谢玄稷逼宫之时,曾经想?过给?晁月浓一条生路。可晁月浓平日里看着胆小温顺,却在那?个时候决绝地撞上了士兵手中?的大刀,为谢玄翊殉情。
她绝不可能和?宁王那?样的草包一起对?付对?他痴心一片的夫不过方才的谢玄稷的话却提醒了孟琬一件事?。
会不会晁月浓最初其实是?宁王派到成王身边的内应,可日子久了,她与谢玄翊之间生出?了情愫,便不愿意再为宁王做事??
若宁王是?因为发觉晁月浓背叛他,才跑到晁月浓的宅子里撒野,这倒也说得?过去。
可为什么这一切恰好发生在晁月浓小产之后?
难道只是?因为她被郑氏送出?了宫,便于二人见面吗?
突然间,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突然窜入了孟琬的脑海。
她惶然地望了一眼谢玄稷,喃喃自语般说道:“你说晁月浓那?个孩子会不会根本就不是?……”
把柄
过了寒露,
天总亮得迟一些,已到了辰时三刻,
天还是灰蒙蒙,空气潮湿而阴冷,院内的几面土墙都被露水沾湿了。
清谈小?筑内,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不巧遇见难得的一场大雨,“哗啦哗啦”响了一夜,连树枝也被刮断了,横七竖八堆得到处都是。
满园萧条寂寥。
晁月浓推开门看见此景,
亦难免生了伤春悲秋之情。
她只穿了一身青绿色的丝绵长裙,却浑不觉得冷。走下台阶,到柴门旁取了扫帚将落叶扫到沟渠里,
又?将前几日宁王前来撒野时打碎的瓦罐碎片一并仔细清理干净。
那日宁王谢玄恪气急败坏地冲进院中,
将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他将晁月浓避到墙角,
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怒目圆睁,脸色涨红。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身上,
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晁月浓并没有挣扎,
而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甚至有一种终于得以解脱的释然。
可?谢玄恪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他眼中燃烧的怒火像是要将人焚烧殆尽,“贱人,你把本王的孩子怎么了?”
晁月浓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眼中含着泪水。她恨透了眼前?的人,却不又?不能真?的将他激怒,一手扶着墙喘息道:“那孩子本就保不住,
你若是实在要我替它偿命,那你干脆直接杀了我!”
“晁月浓,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谢玄恪冷笑两声。
他揪着她的衣领,用力向外一推,晁月浓脚下不稳,一头撞在了身后的木架子上,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谢玄恪咬牙切齿道:“你活够了,可?本王还没有。我要真?就这么杀了你,那才当真?是便宜了你。”
“你究竟想怎么样?”晁月浓声问。
谢玄恪勾起晁月浓的下巴,嘴角扯起几?分冷意,面容扭曲狰狞,“你有本事打掉这一个孩子,可?你有本事以后再也不怀孩子吗?”
一股寒意涌上了晁月浓的背脊。
她嘴唇泛白,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黑色。
谢玄恪又?摔了许多东西,等撒够了气,才扬长而去。
这几?日,她连做了许多天的噩梦,直到此时此刻都还是心有余悸。
晁月浓在院中闲坐了一会?儿,看着四四方方的天。天边露出了明亮的晨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墙上落下晃动的日影。
可?那日光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晁月浓不想出门见人,但许多家?用都被谢玄恪砸了个稀碎,她不得不外出添置。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走到院门前?,轻轻将木门推开。
门前?伫立的身影冷不防吓了她一跳。
她站定身子,默然望着他。
仍是宽袍博带,高冠青衣,可?是面容却比素日里憔悴了许多。他眼窝轻陷,眼下一片乌青,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谢玄翊面无表情地问道。
晁月浓一怔,嘴唇翕动,却半晌也没有出声。她避开了他潮湿的目光,侧过身去,返回到了院中。
得了晁月浓的默许,谢玄翊也迈步踏入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