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豪口齿不清地念叨,有知青看不下去,冷不丁开口道:
“你偷东西在先,还好意思说别人。”
“我妈寄来的白糖就是你偷吃的,我不说,你真当我不知道?”
“真丢我们的脸,宣同志才来边境三天,那堆信肯定不是她的。”
“先前我跟宣同志一起寄信时,她信封写的明明是妈妈,你别乱说。”
接二连三的女知青为我鸣不平,一声声同志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不住道:
“谢谢。”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贡达来点头,可我分明看到他松了口气。
摆明同知青作对,想必他也暗自捏了把汗。
我挽住他胳膊,贴近他耳尖。
“也谢谢你。”
贡达来的耳尖红通了,只顾着摇头,半晌都没能说一个字。
我猜,他是想说,你是我媳妇,护着你是应该的。
他说不出情话,可他此刻的神情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情话。
自清早起,阿妈就满脸堆笑。
“今天是个好天气。”
多日的雪停了,我望着湛蓝天空上久违的太阳,鼓起勇气前往马场。
马倌见我来了,立马牵出了先前贡达来买下的白马,套上马鞍。
在阳光照得晶莹剔透的雪地里,通体雪白的马宛若发着光,让我一时间无法挪开眼睛。
“想骑马了?”
贡达来牵着乌青来到我身后,见状笑出声道:
“这回能上去吗?需不需要我扶你一把?”
我第一次上马简直是出尽洋相,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我哼道:
“才不用。”
言毕,我踏着绳索制成的马蹬,飞身上马,利落地调整好姿态,让白马稳稳停在贡达来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投来赞叹的目光。
“很不错,你练过了。”
他翻身骑上乌青,我们一前一后赶着羊群往草原走。
一开始很顺利,绵羊在草原移动,像是流动的云。
可太阳即将落山时,有秃鹫展翅腾飞,我顺着它起飞的方向望去,在白皑皑的雪崖上看到了与山崖合为一体的影子。
是狼。
三三两两的狼群聚集在崖边,绿莹莹的眼眸死死盯着我,我猛地拽紧缰绳,下意识想要后退。
“别怕。”
伴着贡达来的叫声,草原狼迅速扑向我退让时出现的缺口,扑向落单的绵羊。
此时我才意识到,狼忌讳人的存在才徘徊不前,而我的退让却让狼群有了可趁之机。
千钧一发时,我耳畔响起破风声,一只箭矢笔直洞穿了草原狼的身躯。
绵羊惊慌地逃跑,我强忍着血腥味,毅然勒紧缰绳,挡在狼群的必经之路,抽出箭矢搭上弓弦。
“别,别过来。”
我夹着马的大腿抖个不停,连声音都变了调,可当第二只草原狼上前时,我仍旧稳稳地射出了箭。
我的箭矢刺穿了狼的后腿,而贡达来的箭矢再次准确无误地穿透狼的胸膛。
两次都是一箭毙命,甚至不是用枪。
“别怕,有人在,狼不敢来。”
贡达来拉弓,箭矢始终对准头狼的方向。
两匹草原狼的尸骨染红了雪地,狼群游走片刻,最终散去了。
“对不起。”
待平安后,我第一时间向贡达来认错。
其实看到秃鹫时,我猜到狼群刚刚饱餐一顿,轻易不会动人的羊群。
可那一瞬间,本能的恐惧压过理智。
“头一回放牧,最后能站出来就很好了。”
贡达来拍着我肩膀,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