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推翻了盛悉风刚想好的理由,她气急败坏地往他肩膀打了一下,还是不肯配合:“能不能让我洗个澡。”
她从早上就开始为毕业音乐会奔波,一天下来身上别提有多脏,天又热,还出了汗。
“不嫌弃你。”江开终于理她了,敷衍着哄她一句。
盛悉风今天穿的短裙,他干嘛都方便,她根本拦不住他。
他动作莽撞,害她脑袋一不留心就会撞到车顶。
盛悉风心里有怨气,但当他抓着她的手,一边看她情动的失控表情,一边坏笑着吻她潮热的手心,她又觉得自己实在爱他,俯下身和他接吻。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他似乎很喜欢她这身穿着,都进入正题了,她依旧衣着完好。
但多少有些不方便,于是就到了她兑现“配合着他点”的诺言的时候了,他把她衣服下摆撩起送到她嘴边,诱哄:“衔着。”
盛悉风大脑缺氧,本就懵懵懂懂,他又“宝宝”“宝贝”的煽情着叫她,更是摧毁了她最后一点思考的能力,还真听话地叼住了布料。
然后就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了,虐的还是她自己。
盛悉风没有猜错,江开对她这身制服简直到了迷恋的地步,他好像回到无疾而终的年少时光,做一场荒诞又真实的、属于少年的梦,完全占有彼时的梦中情人。
那个时候,她见到他只会害羞地拉裙子遮腿。
而现在,她会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咬着衣服向他袒露自己。
*
盛悉风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枕边空荡荡,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浑身上下难以忽视的不适感,证明他真的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开。
睡前明明说好的,她送他去机场。
盛悉风有点生气,打开微信找江开理论。
Breeze:「早上为什么不叫醒我」「说话不算话」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他的微信头像闪烁一下,刷新成他新换的照片,正是昨天音乐会结束后赵梦真给他们两个拍的合照。
她又点进他朋友圈,他虽然没发朋友圈,但把背景图换了,换成她的照片,16岁那年她在草场上驾车驰骋时,他在副驾给她拍的那张。
没想到这张照片他还留着。
她来来回回把照片点开又关闭,关闭又点开,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头那点被他放鸽子的怨气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
手机震动,她切回聊天页面。
比沈锡舟帅一点:
「醒了?」「怕你困」
Breeze:「那也要叫醒我」
比沈锡舟帅一点:「下次一定」
紧接着又给她发来一张飞机航行于蓝天白云之中的照片。
「我在飞了已经」
Breeze:「不跟你说了,你睡会吧」
比沈锡舟帅一点:「盛公主会心疼人了」
Breeze:「不心疼,你自找的」
比沈锡舟帅一点:「你魅力大」
两个人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江开跟她说正事,叫她搬回岛湾十八号住。
盛悉风还是不大想搬回来,他们只是谈恋爱,没有恢复婚姻关系,她总觉得住进别人家里不够光明正大。
比沈锡舟帅一点:「下次我们抽空去趟民政局」
Breeze:「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情形有点尴尬,担心江开多想,她删删减减许久,才打出一行字。
Breeze:「我想先好好和你谈一段恋爱」
比沈锡舟帅一点:「听你的」「但是你搬回家里听我的」
拗不过江开,盛悉风还是搬回了岛湾十八号居住,不过毕业前,她几乎都住在学校里,临别在即,大家有组不完的局。
她还把钢琴和小提琴都捡了起来,毕业前的那些日子,她除了和各种同学校友吃饭,就是早出晚归地练琴,就为了尽快找回衰退的手感。
某天去琴房练琴的时候碰到了她的老师阵晓隆。
阵晓隆很欣慰地看着她背上背的小提琴:“回来就好。”
“您之前对我很失望吧。”盛悉风歉疚地说。
尽管她没有跟阵晓隆说过自己停止习琴的事,但她两手夸张的美甲,偶尔在校园里碰到阵晓隆,当老师的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状况。
阵晓隆甚至从来没有就此事问过她,该是对她失望透顶。
“没有失望,谁的人生没有遇到过瓶颈?想通了就能更上一层楼。”阵晓隆拍拍她的肩膀,“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看盛悉风不解,她轻笑:“不喜欢音乐的人,不可能学出你这个水平。但凡喜欢,又怎么忍心真的放下。”
“好好学下去,悉风。”她接下去的话,更是彻底给了盛悉风莫大的肯定,“我收你当我的学生,就是因为我认可你的水平,而不是别的任何原因。”
盛悉风一直觉得,老师六年来只收了她这一个学生,很大程度上是看在她家庭背景的面子上。
确实,家庭背景因素并非完全没有功劳,试图拜阵晓隆为师的学生太多了,她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耐心一一面试,所以近年来几乎关闭了收生通道。
盛悉风显赫的背景是块敲门砖,院长和器乐组族长亲自拜托阵晓隆给面试机会,她无法拒绝,但让她决定收生的,是且只是盛悉风的琴技。
至于江开,继续在赛场上发光发热,正常情况下,车队要根据车手的表现,在每年八月的夏休季前后才决定是否续约。
但随着日本站江开又一次勇夺第七、拿到6点积分,王牌车队Feast便向他抛出了橄榄枝,Feast队今年会有一位老牌车手退役,虚位以待,正在接触多名车手,其中也包括他。
Predotor车队得到消息,更是急哄哄直接提出跟他续约。
江开告诉盛悉风,自己还在考虑。
“Feast资源一骑绝尘,但有阿尔科兹这尊大神在,不一定能给多少到我头上,Predotor最近吸引了很多赞助商,前景很好。”
“我等到夏休季结束再做决定。”他规划着,“夏休季好好陪你,我们去外面玩几天吧。”
F1全年21场分赛,每两场比赛之间都只隔一周或者两周时间,连续两个周末都有比赛就叫背靠背,其中更有两次三连周末比赛,也被称为魔鬼三连背靠背。
唯有八月,有一段长达三周的休息时间,那是车手们整个大半年比赛期间最悠闲的夏休季。
盛悉风也非常期待他的夏休季。
自从互通心意,两个人除了拥有过两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其余时间一直在异地,相处少得可怜。
而异地,注定是艰难的。
见不到面,关于对方的生活只能靠对方汇报和自己想象,爱意汹涌的时候无法拥抱,昼夜倒轮导致沟通不及时,有时兴致勃勃和对方分享点什么,等对方醒了再回,自己早就过了那个情绪。
两个人的第一次矛盾出现在6月中旬,盛悉风毕业的前夕。
彼时她正和室友们兴致勃勃聊起她们的毕业旅行——待明天的毕业典礼结束,她们就要飞往奥地利,觐见每一个音乐生心目中的音乐圣地:维也纳。
而且江开正在奥地利的斯皮尔堡准备下一场的比赛,两地相差200公里左右,不算太远。
怕他分心,她打算到了那边,再根据情况决定找不找他,他训练紧张的话,她就专心和室友们玩,反正就算不紧张的话,他顶多也就匀她点晚上的时间。
她就是个千里送炮的大冤种。
江开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来的,他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听话点,又和任豪杰联系。
事情的起因是她网购狗粮的时候没留心,把地址填到了恒天名座,只能过去拿,好死不死,她每次买狗粮都几个月几个月地屯,对着几百斤狗粮一筹莫展之际,恰好碰上任豪杰,他就帮她把狗粮搬到了车里。
结果这个事情居然被江开给知道了,不消多说,肯定是关伊告的状。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老同学帮个忙而已,她问心无愧。
可问题是盛悉风从恒天名座回家之际,刚好和江开打过电话,说起狗粮寄错地址的事。
江开知道恒天名座的快递不像岛湾十八号那样有专属管家送上门,关切道:“你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不是重死了?”
她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含糊其辞:“碰到好心人帮我了。”
所以当江开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好心人就是任豪杰的时候,他就炸毛了,问题的本质已经从变成了。
盛悉风简直要吐血,她揪着告密者不放:“谁跟你说的,是不是关伊?”
江开觉得她逃避问题:“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不管谁跟我说我都谢谢她。不然我上哪知道你所谓的好心人就是你十几年的暗恋者。”
盛悉风则是生气他明知关伊居心叵测,居然还维护对方。
俩人牛头不对马嘴,隔着话筒吵了起来。
盛悉风没说几句,泪失禁体质就失控了,她直接撂了电话。
她趴在桌上哭,室友几人面面相觑,纷纷上前安慰。
过了三五分钟,江开重新给她打电话。
打一个她挂一个。
接连被挂了十几个电话,江开没辙了,只能给她发微信。
他认输,跟她求和。
非常典型的江开式求和。
比沈锡舟帅一点:
「盛悉风,你哄哄我不行吗?」
「我他妈快醋死了」
第
66
章
盛悉风没有回复,
但江开再打电话过来,她没有挂掉,走到阳台上,
掐着点等铃声快要停掉,
接了起来。
室友刚洗完的衣服还在滴水,细小的水珠溅在她睡裙下的小腿上。举目眺望,夜幕低垂,
路灯下飞虫集结盘旋,对面男寝楼里灯火通明,看似一如往常,却又莫名寂寥。
这是她在申音的最后一个夜晚,
还要被这个混蛋破坏。
“你别哭,我抱不到你。”江开开口的语气已经跟前一通电话时判若俩人。
他说要她哄,不过都是他哄她,他为自己方才的态度道歉,也耐心解释了自己发脾气的缘故,还给她买这买那。
盛悉风气消得差不多了,
但还有个事耿耿于怀:“我不喜欢你和关伊当微信好友。”
她是有点恃宠而骄在身上的,哪怕她知道关家和江家交情不浅,
江开并不方便把事做绝。
江开却说:“已经删了,
我叫她少管我们的闲事。”
“……”盛悉风一时都没话说了。
大学四年间,
她见识过不少次室友跟男朋友生气的情况,
很多时候,
男生只会象征性哄几句,哄不好就装没事人,
自己该干嘛干嘛,
打游戏也好,
早早睡觉也好,留下女朋友难过一整晚。
事后翻账,他们只会假惺惺地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怕你烦,想让你冷静一下。”
但赵梦真总结:“懒得哄罢了,男人就这样,自私自利。”
她原以为,像江开这样我行我素的人,自己肯定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他调-教成一个合格的伴侣。
但他好像有无师自通的本能,知道在丢分后疯狂上分。
“你还生我气吗?”江开问。
盛悉风语气软化下来:“不了。”
江开:“真的?”
“嗯。”
她想到赵梦真的话,不由说:“没想到你还挺会哄女孩开心的。”
“那你生气了不哄你怎么办?”
其实江开一直都挺会哄盛悉风开心,只不过以前拉不下脸做得太明显,只能变着法子逗她开心,常见的手法就是让自己“倒霉”,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头撞到门框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生姜当成肉啊,诸如此类。
她笑点跟哭点一样低,一看他倒霉就忍不住破防。
现在她生气了,他只要放低身段说些厚颜无耻的话哄她,热烈表达爱意,花钱给她买礼物,全都是遵从内心真实想法的行为,对他来说反而简单。
“哦。”盛悉风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得出笑,“算你过关。”
江开最后确认:“真不生我气了?”
“当然是真的了。”盛悉风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讲道理吧,至于他这么草木皆兵?
看来他真的很怕她带着情绪过夜。
江开语气一转,说得理所当然:“那行,轮到你哄我了。”
盛悉风:“……”无语。
无语归无语,她还是跟他承认了错误,不管怎么说,隐瞒任豪杰帮她搬东西一事确实是她不厚道。
虽说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不想他多虑分神,但换位思考,如果江开故意隐瞒和别的女生的接触,她也会不舒服。
异地恋不易,需要双方共同用心经营。
江开很容易就放过了她:“好吧,你哄好我了。”
俩人重修旧好,盛悉风听着他在电话那头低沉好听的声线,她格外想他。
她真想此时此刻就在他身边。
正想跟他诉说自己对学生时代最后一夜的不舍,江开那边却传来车队的催促,催他马上回归训练。
她压下临到嘴边的话,把自己的失落掩饰得很好,故作轻松地跟他告别:“你去吧,我还忙着收拾行李呢,耽误我半天……”
挂掉电话,盛悉风一个人在阳台发了会呆,直到一只烦人的蚊子找上她,往她手臂上咬了两个包,她才逃回寝室。
室友们纷纷调侃:“哟,这么快和好啦?”
她笑嘻嘻:“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