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陆上_觯凤戈瑶苏喜 本章:第53章

    我急了,脑海中,娘亲满脸是血的模样挥之不去,时时闪现,我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比看到青色大肉虫还害怕,比听到奶娘讲的要吃小孩的怪物还害怕。

    我哭了,哭的很小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哭着,秋儿也跟着哭了起来,而我却立马止歇,问她为何要哭。

    秋儿说,小姐,我害怕。

    我唤她,秋儿姐姐。娘亲让我把府里的人都唤做姐姐、哥哥、叔叔、婶婶,不准我直接唤他们的名字,让我尊重每一个人。而彼时,我并不懂何为尊重,只管照着娘亲的话来做。

    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说,她也不知。

    我问她,何时能出去。

    她让我再等等。

    要等多久?等什么呢?我不知道,她也不告诉我。

    又过了许久,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我想吃糖葫芦,想吃桂花糕。可是,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除了砌墙的石头,什么都没有。

    秋儿帮我捂紧肚子,说是这样肚子就不会叫了。我知道,她就是一直这样捂着自己肚子的。

    我又问她,我们何时能出去?爹爹和娘亲为何不来找我?她只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后面的一个字也没说。不过,前面的问题,她的回答与先前并无差别,只让我再等等。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在等什么。

    梦里正啃鸡腿时,秋儿忽然将我摇醒。她说,小姐,我们可以出去了。我当下原谅了她破坏我大快朵颐的美梦。

    秋儿紧紧地牵着我,不知她是碰到了什么,黑漆漆的房间竟然透出了一丝光,很快,一丝光变成一道光,最终光填满室。

    石室门开后,秋儿紧张兮兮地伸出脑袋往外面瞧,模样甚是滑稽。我想笑她,自家府上,除了爹爹的书房,想去哪里便能去哪里,谁也不会干涉,她何故这般鬼鬼祟祟,倒像是偷偷进了别人家中,不敢叫人看见一般。

    但是,当目光落在她青衫上鲜红的血迹上时,我没有笑出来。

    秋儿环伺好一阵,又是侧耳细听,又是张目四望,而出去之后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哭闹,不要大声说话之类的叮嘱,秋儿附我耳畔说了好几遍,直到我脖子快要点酸时,她才牵着我小心谨慎地走了出去。

    昨夜迷迷糊糊未有所觉,现下,阳光刺目之时才看到,原来,石室之外,竟是我的房间。

    此时,天已大亮,床上缎被掀开一角,其上浅浅血迹已然风干成印,犹记昨夜,那沾血一角,是被娘亲掀开来。平常起后,奶娘伺候我洗漱之时,秋儿便着手叠被,而今日,被中温热早散,却无人再将其叠理整齐。

    秋儿走到多宝阁前,双手握住一直摆放在最上面的白色花瓶,轻轻一转,石室轰然关上,两卷画轴紧着落下,掩住全无痕迹的一方白墙。日日枕歇的房里居然有如此乾坤,而我却从未发觉。

    秋儿今日奇怪的很,老是紧张兮兮,连走出我的房间,她也从门缝里看了许久,开门之前,又交待了好些遍,无非是莫要哭闹,莫要出声,我无可奈何,只得再小鸡啄米。

    而出去后,我才明白,秋儿为何小心翼翼,为何三番五次地叮咛。

    目及之处,遍地血溅,奶娘身上、凶叔叔身上……每一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面容扭曲,血痕狰狞,一动不动。

    我浑身打颤,禁不住恐慌,大喊了一声娘亲,秋儿又马上捂住我的嘴,不迭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要找娘亲,我要找爹爹,我哭着央求秋儿,带我去找,秋儿犹豫很久,终于同意。

    从后院走到前院,一路血迹,一路僵人,连平日里我一听到狺吠声都躲去老远的小黑狗,都浑身带血地躺在花丛中,气儿都不哼一下。

    书房里,终于找到爹爹和娘亲。

    爹爹趴在书案上,浑似睡着模样,而娘亲则浑身带血地倒在爹爹脚下,双目紧闭,一只手还牵着爹爹裤角。我跑过去使劲摇,大声唤,可他们谁也不肯理睬我。

    秋儿拉我,叫我走,我不肯,只死死地拽着娘亲的手,试图唤醒睡着的娘亲。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躺在地上,为什么每个人身上都是血,那么疼我的爹爹和娘亲如今都不再理我,我唤娘亲,想要娘亲起来抱我,娘亲一动不动,只留给我一双冰冷的手。我大声地哭,秋儿又捂住了我的嘴,我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她疼得龇牙咧嘴,却始终不肯松开。

    我却慌忙松了口,也不敢再咬了,因为秋儿也流血了,我害怕她也会和娘亲他们一样,倒在地上不再理我了。

    我坐在地上不起来,也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地哼唧。

    秋儿骨肉清瘦,却硬把我抱了起来,并一直安抚我,叫我不要怕,可是她自己都很害怕。

    我圈着她的脖子,问她,他们都怎么了?

    秋儿说,府上来了坏人。

    我问她,坏人在哪里?她摇了摇头。

    我问她,坏人为什么会来我们府上?她也摇了摇头。

    我恨极了坏人。

    秋儿抱着我往外走,我不肯,因为爹爹和娘亲还在这里。

    秋儿劝我别哭,可是她自己却哭了。

    秋儿说,我们以后不能住这里了。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坏人还会回来。

    我一吓,赶紧从秋儿怀里挣开,去摇每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连我平日里最害怕的小黑狗都摇了,我想让大家都离开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理我。

    秋儿又哭了,她牵着我,问我除了爹爹和娘亲,也除了府上其他人,有没有想带走的东西。

    我想了一下,拉着她又回到我的房间,打开抽屉,拿出临渊哥哥画的《蝶戏夕雾图》。我原本还想带走昨日刚拿到的青檀树之画,可是我找透了整个房间都了无踪迹,秋儿便不让我再找,又把我拉了出去。

    她把我拉到一方墙下,搬开了墙根处的栀子花盆,一个大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大洞只有我和临渊哥哥才知道,娘亲不允我出府时,我就会和临渊哥哥从这个洞里偷偷爬出去。这个洞是我发现的,只告诉了临渊哥哥,秋儿是如何知晓的?

    我问她,她说是有一次无意间看见我和临渊哥哥从这里爬出来。

    我心想,下一次一定要再小心一点,绝不让其他人瞧了去。

    秋儿先从洞里钻了出去,然后在洞外小声叫我,我应了一声,也爬了出去。她重新把外面的石板盖住,又拨了旁边的绒草掩住石板。

    我问她,为何我们不走大门?她说,不能走。

    我问为什么,她只摇头不语。

    我问她,我们去哪儿?她说我们要去城外的灵水庵。

    我只去过菩提寺,从来没有去过灵水庵。

    我问她,我们能不能不去灵水庵,去菩提寺。她说不行。

    我又问她,我们是不是坐马车去?她说我们走路去。

    我不大乐意,平日里出城都是乘坐马车,走路我很快会累。

    她见我瘪着嘴,便道若是我走累了,她就会背我,我才点头同意。

    她从怀里掏出两张蓝色方巾,给我脸上围了一张,她自己也围了一张。

    我不舒服,老是想扯掉,她拉开我的手,表情严肃,说若是扯掉面巾,坏人一眼就会认出我们。我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去扯。

    秋儿在一个包点摊前买了两只包子,两碗豆浆。

    早膳时,她老是左顾右盼,不迭催促,一餐饭吃的匆匆忙忙,豆浆尚余半碗,包子且剩半个,她就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继续走,我想再坐会儿她都不让。

    我们走了很长的路,弯弯绕绕,斗折蛇行,似乎莫有尽时,脚上绣花小鞋快磨破时,才终于抵达秋儿说的灵水庵,而彼时,太阳已近落山。

    庵里全是姐姐和大娘,每个人头上都戴相同的帽子,服相同的青袍,穿相同的棉鞋。我又想起菩提寺,里面的哥哥和叔叔,穿戴亦是一模一样。

    一个和秋儿年岁相仿的姐姐带我们去了一间别无杂物的房里,秋儿说,住在这间房的大娘是灵水庵主持。

    我问她,主持是什么?她说,是这里最慈祥的人。

    最慈祥的人,约莫与娘亲一样,这令我心生豫意。

    秋儿在袖中掏了陶,摸出一支发簪,我立马认出,此乃灵蛇发簪,是娘亲随身之物,每日穿戴,甚是爱惜,如今怎么到了秋儿手上?

    秋儿将灵蛇发簪交予主持,又跟主持说了些我不甚明白的话,她边说边抹眼泪,染得我一阵恻然。

    主持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让门口的姐姐带我们去了另外一间同样空空的房室。

    引路姐姐走后,我立马问秋儿,为何要将娘亲的灵蛇发簪交予主持?

    秋儿说,是娘亲让她给的,主持会将灵蛇发簪转交我的姨母。

    我以前倒是听娘亲说过有一姨母,可是我却从未见过。

    我问秋儿,姨母在哪里?秋儿说,她在一个很不容易进去的地方,不过,有了娘亲的簪子就能见到她。我点点头,似懂非懂。

    一整日,我只吃了半个包子,饮下半碗豆浆,早已饿极,一闲下来,肚子便咕咕乱叫,我连忙用手捂住。

    这回没捂多久,方才带我们过来的姐姐就端了饭菜进来,与饭菜一同带来的还有两身与之庵中人一模一样的着装。

    谢过姐姐后,我毫不客气地往嘴里扒饭,吃着吃着我便发现,两碟菜肴里竟无一星荤腥儿。

    当下食之无味,嚷着要鸡腿,秋儿朝我嘘了一下,告诉我,这里没有鸡腿,也没有肉食,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在这里要肉吃。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里的姐姐和大娘,都不食肉。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肉,也总比饿着强。

    饱腹后,秋儿给我换上了庵里姐姐带来的素装,料子很硬,我穿着不大舒服,想要换回自己的服衫,秋儿却不让。

    灵水庵的床十分硬,褥子薄薄的一层,垫在身下,几无效用,硌地人肉骨生疼,我睡不安稳,辗转反侧,而身下硬如石板的木床,故意作对一般,每一个翻身,都能听到“咚”地一声轻响,骨头隔肉撞上木床,几经反复,直至痛觉麻木,我仍旧睁着眼睛,入睡不了。我想回府,想娘亲,想爹爹,想临渊哥哥,想奶娘,连凶叔叔和小黑狗,我都开始想念。

    悲不自胜,我却不敢哭出声音,只好硬生生忍着,泪花儿绕眼打转,齿牙咬得发疼。尽管如此,睡在床下的秋儿还是发觉了。

    我以为秋儿定要叫我憋住,她却让我放声大哭。于是,我毫无犹疑,当下扯开嗓子,断断续续哭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尚在梦寐,秋儿便将我喊醒。她说,姨母来接我们了。

    我问她,我们是不是要去那个很难进的地方?她说,是。

    我问她,爹爹和娘亲会去吗?她不回答,只让我不要多问。

    我们换下素装,服上簇新的软衫,装戴整齐后,我飞快跑了出去。

    外面站了两个头戴簪花的姐姐,其衣着鲜丽,打扮俏生,我跑过去问,你们谁是我的姨母?

    两个姐姐都摇头。

    我有点伤心,不是说姨母来接我了吗?

    秋儿告诉我,两个姐姐是姨母遣来接我们的人。

    谢别主持后,两个姐姐和我们一道出了灵水庵。今日,我们乘了马车。

    马车里,我想掀帘子看看外面,秋儿立马阻止了我,她又变得紧张兮兮。

    缓缓驰行,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而与此同时,秋儿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朝我嘘了一下。我知道,又不能出声了。

    我听到赶马车的叔叔在与人说话,似乎说了很久,秋儿的手一直捂在我嘴上,我憋的难受,伸手想要拿开,可是来接我们的两个姐姐都不约而同朝我一嘘,我愣怔一瞬,只好放弃。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开始驶动,行出好长一段路后,秋儿才如释重负般拿开捂在我嘴上的手。

    我问坐在我面前的姐姐,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那个很难进去的地方?

    那个姐姐说,是的。

    好奇心起,我想掀开帘子去瞧,可两个姐姐加上秋儿,三人都不允我动作,秋儿让我乖乖坐着,不要出声。

    ☆、东躲西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再次停下,我立即闭上嘴,想着秋儿又该来捂着我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两位姐姐先后下了马车,我被秋儿抱了下去。

    举目一望,此处并无高门矗立,门口也无石狮镇守,唯有两个哥哥分立两边,恭敬垂首,看上去并非难进之地,正狐疑,不及好生打量,便被秋儿牵着走了进去。

    秋儿说,此处是姨母寝居。

    居所一隅有花拱假山之景,我正瞧得入神,忽闻有人唤我名字。我回首一顾,却是一位和娘亲模样相似的大娘朝我走来。

    大娘衣着华丽,髻别珠簪如许,身上香气盈人。

    秋儿说,这位便是我的姨母。

    我低低唤了一声姨母,她闻之泣不成声。

    我和秋儿就此住下,姨母对我甚是疼爱,照料也极为周到,只是不允我出这个院子,并让我改口,与一众哥哥姐姐一样,唤她娘娘。

    姨母的居所危险重重,哥哥姐姐们常常会让我和秋儿藏入柜里,有时藏上片刻,很快就能出来,而有时却要藏上一夜,直至天亮方能见光。我甚感憋闷,又因思念父母,许多时候吵嚷着要出去找爹爹娘亲,可姨母说他们已经不在京城,去了遥远之地,我却是不信,偶几次哭哑了嗓子要离开,但所有人都拦着我,我去找秋儿,希望秋儿能偷偷带我出去,可是,连她也拦着我。我像是住进了一只笼子,活动范围仅限于寸尺之地。天日如井,井之深,不知其几。

    好些日子后,我和这里的哥哥姐姐已然熟热,唯一令我愁眉之事,便是他们一如既往不允我走出去半步,而堆放杂物的皂房,俨然成了我和秋儿的第二居处,里面一方老旧柜,便是第二张床。

    私底下,我不止一次地在秋儿面前表达不喜之感,亦委婉地暗示回府之意,秋儿皆无一例外地视若罔闻,不管我怎么哭怎么闹,秋儿始终无动于衷,心比山坚。

    不过,纵然我再想离开,也不敢在姨母面前显露,只因以前我每每有意无意地提起,姨母都会搂了我哭上好一阵,到后来,我再不敢叨言半句。

    突然有一日,姨母告诉我,可以出去了,我高兴坏了。

    姨母说,出去之前,要把我装在一个箱子里,让我不能吱声,问我能否做到?那个时候,只要能出去,莫说别出声,让我憋气儿都行。

    秋儿抱我在箱子里躺下,想着马上就能回府,可以见到爹娘,可以去找临渊哥哥,在箱子里闷的不管有多么难受,我始终记着姨母的话,不但未吱一声,连咳嗽都生生憋住。

    颠了良久,箱子终于打开,我立马坐了起来,环伺一周,的确已经离开姨母居所,可是却进了另外一处院落。

    姨母告诉我,今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居所。

    我伤心极了,在箱子里胡乱蹬着,哭着喊着要回府,找爹爹,找娘亲,死活不愿待在这里。

    姨母又哭了。

    秋儿把我抱了出来。

    我问她,为什么我们不回去?她却不回答我,只说这里也有许多人陪我玩。我不要,我想回去,就算小黑狗在我面前大声吠叫,我都不怕。

    姨母说,只要我肯听话,一定会带我出去,我虽不信,到底不再闹了。

    新居甚是简陋,几乎算得上光秃秃,内里无似锦繁花,亦无假山小泉,唯有一颗一人来高的歪脖枣树,坠满了酸涩的青枣,相较之下,我倒更宁愿住在从前的居所,至少那里可见芙蓉引蝶之景。

    慢慢地,姨母开始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弹琴作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在一方小院里待了整整四年,从未走出大门半步。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难进之地,并非姨母居所,而是皇宫。

    迁居前后之所,皆不过是偌大皇宫里弹丸之地。

    我的姨母,亦不过是后宫妃嫔之一。四年前,为将我藏在这明争暗斗的深宫之中而不被人发觉,遂与皇帝请旨,搬来地处僻角的废院。请旨理由,诵渡殷府亡魂。

    四年里,皇上鲜少涉足于此。偶尔兴起摆驾,姨母都会高兴许久,我和秋儿便躲在房里,大气不敢出,直到他走了,我们才出来。

    而年近十岁的我,不再哭着闹着要回府,也不再央哥哥姐姐带我走出院子,我知道,一旦出去,便是难逃劫数。

    我问过姨母,为何要将我藏在步步生死的宫中?她说,只有这里才不会被人怀疑。

    一日,姨母说,过几日会出宫一趟,至菩提寺焚香祈福,叮嘱我切莫乱跑。

    菩提寺,多么遥远的所在,我也想去,姨母不允,我不依不饶,四年来,唯一一次不肯放弃地恳求,姨母不忍,终允。

    临渊哥哥曾说过,会在青檀树下等我。

    可是,临渊哥哥,此别已有四年,你还会在那里等我吗?

    临行前,秋儿将我打扮成小宫女,而她则留在宫里。盖因我与她本应是皇宫里不存在的两个人,姨母又并非宠妃,故而只能携一人乱真。私下里,我安慰秋儿,她笑着说自己不想出去。我知道,她其实也很想出去看看,她和我一样,四年都未出过僻院。

    虽是初春,但马车停在宫门处的时候,我仍是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死死盯着车帘,生怕那薄薄的车帘一把被掀开来。

    直到车轮再次滚了起来,我才舒下一口气,惊觉贴身内衫已然汗湿。

    顺利出宫后,我心痒难耐,却始终不敢掀起帷幔往外看。深居宫墙之内,胆子比之四年前小了很多。

    到了菩提寺,我忐忑不安,甚至害怕,我不知道临渊哥哥是否如当年所说,会在青檀树下一直等我。

    迈出马车,我抬头望去,只见阶梯如旧,一级不减,一级不增,庙墙之黄,更添古朴风霜,而青檀树,枝繁叶茂,比之四年前,高了一些。

    姨母嘱咐我,万不要与任何人说话,我答应了。

    我紧紧地跟在姨母身后,踩上石阶,踏入寺内。

    暌违四年的菩提寺里,一切如旧,扫地老僧姿态闲静,扫帚在他手中,似有神识,与其配合得当,或许受老僧意态所染,便是一具除尘之物,都有一种油然之态。

    此间,香火仍盛,袅袅青烟,聚之成云,散之成雾,男女老少,面目虔诚。

    朝思暮想的青檀树下,举袂成阴,却唯独没有说要在这里等我的那个人。

    我安慰自己,许是临渊哥哥今日因事耽搁,才没能如约而至,这样想来,便觉释然许多。

    姨母让我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我没有违逆,一如其他宫女姐姐,随其入宝殿上香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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