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弋摇头:“我没想到。DK在家都说中文,我缅甸语倒是还可以,英语水平真的一般。”
“The
sun……for
sorrow……”谢潇苒将那四个单词并排放在一起,少顷,她猛地站起来,接着就“哎哟”一声,捂住了脖子。
“你慢点儿,没人催你。”宗彬斌道。
“咝……忘了……”谢潇苒捂着脖子放慢了动作,道,“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你们搜一下是不是。”
郑畅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起来。很快,他放了手机,向谢潇苒竖了拇指:“厉害了!还真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大结局最后几句。我把那一段复制下来发给你们了。”
“这凶手还是个文艺青年啊,看莎士比亚,还是原版的。”宋宇涛自嘲道,“我连翻译版的都没看过,看来以后没点儿文学素养都没办法抓嫌疑人了。”
“是DK。”亓弋说道,“DK的书房里有莎士比亚全集,他最喜欢的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看来他是真的醒了,而且意识和逻辑都没问题。”海同深不由得叹了一声。
又是一日结束,回到家的海同深看到玄关处摆放着的大箱子,愣了许久,直到亓弋跟上来时才反应了过来。
“忘记我要搬家了吗?”亓弋换了鞋,把箱子推到屋里,“早上回去顺便拿了过来。”
“一直住一起,真的都忘了这事了。”海同深跟着进了屋,“你东西多吗?用不用我帮忙搬?”
“东西不多,就是没收拾,不用你管,我自己慢慢来就行。这箱是之前我过来的时候廖厅给我的,我都没拆,早上顺手就先把这个挪过来了。”
“是什么东西?”海同深问。
“我也不知道,拆开看看吧。”亓弋从玄关处拿了裁纸刀,和海同深一起把箱子打开。
“枸杞、西洋参、鹿茸、灵芝、燕窝……我的天,还有冬虫夏草啊!”海同深一样样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不由得咋舌,“这么好的东西你连开都不开,真是暴殄天物。”
亓弋耸了耸肩:“当时廖厅说不值几个钱,我就搁着了。”
“领导说‘不值几个钱’,那意思是你别有心理负担,不是说真的不值钱。”海同深无奈,“这些东西你打算放哪?”
亓弋想了想,说:“要不然你给岑老师送去吧。”
“这就想着孝敬了?”海同深笑了一声,“就算要送,也得你亲自送,我拿回去算怎么回事?”
“我……”亓弋低着头,没再说话。
“逗你的!”海同深揉了一下亓弋的头发,“我妈不用这些东西,咱们也不着急见家长。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你上次不是说年底你过生日的时候吗?”
“我就那么一说,你要不愿意可以不去。而且现在还没到六月份,距离我生日还大半年呢,不着急。”海同深继续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个盒子,那是个非常普通的铁盒,跟整箱包装精美的补品完全不同。他把盒子递给亓弋,说:“这个你来开。”
亓弋接过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摞照片。
“是什么?”海同深问。
“不给你看。”亓弋快速把盒子盖上。
这一下反倒勾起了海同深的兴趣,他凑上前去扒住亓弋的手:“我要看。”
“不给看!”
一个伸手去拿,一个连连躲避,两人很快就闹着缠在了一起,最终亓弋缴械投降,松了手,让海同深把盒子抢了过去。
“这是……”海同深拿出最上面的一张照片。
“警院入学的时候。”亓弋回答。
海同深轻轻摸过那张照片,而后抬起手,又抚过亓弋的脸:“还是现在更帅。”
“油嘴滑舌。”亓弋拨开海同深的手。
海同深却拉住亓弋的手腕,吻了上去。缠绵片刻,二人额头相抵,海同深问:“现在呢?是油嘴滑舌吗?”
“不是。”亓弋把手伸进海同深的衣服,“深哥,我想要。”
“馋猫!”海同深搂住亓弋,二人胡乱踢开脚边堆放的盒子,三两步便进了卧室。
晚上最终还是点了外卖,谁也没有力气做饭了。吃过饭后又歇了一阵,海同深才把散落在地的一摞照片收拢起来,走到亓弋身边。
“你就上了一年警院,可惜了,不然我应该能看到更多的照片。”海同深将那些照片逐一看过,“体能训练、汇报演出、公开课……行啊你,还主持过活动?”
“充数的。”亓弋说,“我没有才艺展示,能拿出手的就是射击成绩,但又不能在晚会上打枪,所以最后就被拉去当主持人了。”
“应该说,能拿出手的还有这张脸。”海同深笑了笑,“我看了你们那一届的大合影,你确实挺显眼的。”
“还好吧。你觉得显眼大概是因为你只认识我?”
“我认识好几个。”海同深说了几个名字,然后道,“这几个应该都是你同班的,还有几个你同届的可能你没印象了,这些人现在都还在一线,我跟他们都打过交道。所以抛开情人滤镜,你也依旧是帅的。”
“可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儿被晏哥比下去了。”
“……”海同深吞了下口水,无语。
“而且苏行比晏哥还帅。”亓弋趴在海同深肩头,眨了两下眼,“怎么办?你会生气吗?”
“我决定再去切一个奇异果吃。”海同深说完猛地起身。亓弋躲闪不及,直接趴在了沙发上。他愣了一下,追到厨房操作台边:“真生气了?”
“你说呢?”
“我错了。”亓弋绕过操作台,从后面环住海同深的腰,“深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谁都没你好看。”
海同深发出一道暧昧不明的声音,他放下刀,用水果叉叉了一块奇异果反手送到亓弋嘴边:“你说我是该为你觉得我不帅而生气呢,还是该为你以为我会小心眼到因为你一句话就生气而生气呢?”
“这是什么绕口令?”亓弋把奇异果含在了嘴里。
“意思是,对于延迟叛逆的小朋友,我的策略就是宠着。”海同深扭过身在亓弋额头上吻了一下,“我没那么小心眼,也没生气。人家俩人恩恩爱爱,你就是觉得他们帅炸天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在我怀里。虽说我不太看重脸吧,但现在你的脸还是很重要的,这么好看的脸,别再弄伤了。”
亓弋笑着摸了摸眼角的伤:“这个吗?我还以为你没看到。”
“我是瞎吗?这么明显的伤我看不到?”海同深无奈。
“这是被炸弹的金属碎片划的,听廖厅说,当时他特意让整形外科的医生来给我缝的,说是尽量能不留疤就不留。”
“廖厅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别老怼他了,人家也这么大岁数了,好歹算是你长辈是不是?”
“他那会儿还不是厅长呢。”亓弋叉了一块奇异果喂给海同深,“其实就用普通缝线也没什么,我骨相好,这伤口又不在脸的正中间,没什么影响。”
“这么自恋呢?自己夸自己骨相好?”海同深捏了一下亓弋的鼻尖,“骨相这么好的帅哥是我的了,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我觉得你也挺自恋的。”亓弋埋头到海同深的胸口。
“等会儿……”海同深稍稍推开了亓弋,“骨相……”
“嗯?”
“骨相!你有没有觉得……从骨相来说,那个假的贾颂长得像一个人?”
“像……?……!”亓弋挣脱海同深的怀抱,冲到沙发旁边拿了手机,拨通了苏行的电话。
酒店。
苏行挂断电话,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我自己过去就行,你歇着吧。”
“呵,这刚哪到哪?你领导我还用不着休息。”晏阑跟着起来,快速穿好衣服,“看这架势得通宵了,你记得把明天的药也拿上。”
“知道。”苏行率先从桌上抓过车钥匙,“我开车。”
“好。”
一夜的时间,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但细想之下,又是情理之中。宋宇涛第不知道多少次拿着那份并不规范的“亲子鉴定”叹气。
“行了。”海同深敲了敲桌子,道,“最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了,那个假的贾颂,真名应该叫吴云洁。”
“这是个圈啊!”宗彬斌走到白板前,用吴云洁的名字替换掉贾颂,接着在吴云洁和吴鹏之间连上线,写了“父女”二字。他道:“吴鹏是第一个死者,吴云洁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死者,这都成了闭环了,还是食物链吗?”
“关系是闭环,但杀人并不是。”亓弋说道,“而且准确来说,关系也称不上是闭环,只是第一个死者和最新的死者有亲缘关系而已。这或许就能解释吴鹏为什么会冒险来到俞江,因为他女儿在这里。”
“可是之前我们分析,吴云洁有可能是长期在缅甸生活的,而且她的头发出现在了戴冰驾驶的车里,那么很有可能,吴云洁就是那个能用三十秒的时间从车后备箱钻出来弄晕司机再跳车逃跑的人。”郑畅说道,“这种身手肯定不是一两天练成的,更何况吴云洁顶了贾颂的身份到俞江潜伏了大半年,这摆明了就是跟A那边早有联系,甚至她可能早就是A的人了。自己的女儿在干什么,吴鹏这个当爹的一点都不知道?这可能吗?”
“可能啊。”亓弋很淡然地说,“拖家带口才是不正常的。张聪的那俩孩子就是一直藏在缅甸,平常都不联系,钱都是倒了不知道几手才给到孩子手中,就是怕被寻仇灭门。吴鹏把吴云洁藏起来也是很正常的,而这种类似于留守儿童状态的孩子,被A找到之后哄骗带走也是正常的。缅北那边其实很常见,经常有两帮打到最后发现是兄弟或是父子的。”
“好的,是我孤陋寡闻了。”郑畅说道,“果然是不能以正常的亲缘社会关系来推理这群罪犯。”
“吴云洁如果有这个身手,那吴鹏的昏迷会不会也是她做的?”宗彬斌顿了顿,抬眼看向亓弋,“亓支,吴鹏和吴云洁有多久没见面了?”
亓弋:“我不清楚,但我估计他们不会经常见面的。”
宋宇涛道:“大彬你是怀疑吴云洁根本没认出吴鹏,就直接把他弄晕了是吗?”
宗彬斌不置可否:“没证据,当我没说。”
禁毒支队唯一女警曲鸿音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把一份资料放到桌上,说:“前两天抓了个毒贩,根据他的交代,侯家村无人洼地那边之前是毒贩们的根据地,因为没有摄像头也没人居住,所以他们交易的时候经常去那边。但是从今年开始,那边经常有陌生人出入,这伙毒贩觉得危险,怕是咱们警方去调查的,就换了地方。我带人过去走了一圈,那边有一排废弃工厂,其中有一个工厂不太对劲。我拍了几张照片回来,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具体怎么不对劲?”海同深问。
“特别干净,像是被清理过似的。”
海同深:“行,一会儿我们过去看看,谢了。”
“不客气。”曲鸿音临走时对着宋宇涛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待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宗彬斌还是没忍住大笑起来:“涛子!你看你给人家气的,到现在还记仇呢!”
“我以后不说话了。真惹不起现在的小姑娘。”
“女警也是警,照样能抓人破案的。”谢潇苒咕哝道,“外面人对女警有偏见也就算了,自己人还区别对待……”
宋宇涛立刻说道:“是的!我们的法医同志说得对!我以后绝对端正思想态度!不搞大男子主义!不搞性别歧视!”
“行啦!”宗彬斌拍了拍谢潇苒的椅背,解围道,“咱别跟思想不进步的人一般见识,走了,去叫上你师兄和梁威李恩,一起走一趟。”
不知道另外那辆车上发生了什么,反正到了现场之后,谢潇苒和宋宇涛之间已经没了刚才那种尴尬的氛围,亓弋说道:“我以为刚才潇潇生气了。”
“放心吧,有宗彬斌在,这俩人吵不起来。”海同深说,“大家都没恶意,只是观念冲突而已,说开了聊清楚了,哪怕做不到彻底认同,最起码也会互相尊重。”
“也对,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亓弋轻轻弯了下嘴角,带了笑,“这才是正常的人际关系。”
“你最近真的柔和好多。”海同深道。
“有吗?”
“最起码会笑了。这就算是开始融入了吧。”海同深道,“这样挺好的,等案子办完,你再回禁毒支队的时候,绝对会把他们都吓一跳。”
“我一直都会笑。”亓弋回答。
“我刚才说了那一串,你就非抓着我的第一句话来反驳。你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亓弋问。
海同深笑了一声,无奈道:“行了,查案吧。”
亓弋应声,加快步伐往前面去。海同深却放慢脚步,盯着亓弋的背影,敛起了笑容。
“想什么呢?”晏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海同深身边。
海同深吓了一跳:“靠!你他妈属鬼的吗?!怎么不出声?!”
“我属阎王的。”晏阑看了一眼海同深的脸色,戏谑道,“哟,真吓着了?那我给你胡噜胡噜毛?”
“滚!”海同深翻了个白眼。
晏阑耸了下肩,正要迈步,却又被海同深叫住:“回来!你倒是给个建议再走啊!”
“建议?”晏阑看向前方亓弋的背影,抬起手拍了拍海同深的肩膀,“我的经验是,不要被情感左右判断,所有来自潜意识的怀疑都一定有根据。”
“我觉得我被内涵了。”苏行幽幽地说了一句,快步向前追上了亓弋。
第六十七章
在第一起抛尸案案发之后,他们曾经派人搜寻过侯家村无人洼地,但当时并没有发现异常。这一次再来,确实像曲鸿音说的那样,在那一排厂房之中,有一处废弃工厂干净得称得上突兀。
“我用尽毕生积攒下来的文学素养,也只能找到一句‘卧槽’来形容了。我对不起我从小到大的老师们。”李恩放下手中的相机,转身看向身边目瞪口呆的梁威,“除非你那试剂过期了。”
“我现场兑出来的!你不可以质疑我的专业性!”梁威立刻反驳,“而且试剂有问题是不显色而不是到处都显色!”
“这是怎么了?”海同深问。
“来,戴上。”梁威给海同深递去了专用目镜。
海同深依言戴好,在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都被深深浅浅的蓝色荧光覆盖,根本没有任何空隙。
与此同时,梁威拿着勾兑好的荧光试剂往旁边空白处喷洒,凡是试剂碰到的地方,也全部都是荧光。海同深摘了眼镜,说:“我帮你们叫帮手?”
梁威却摇头道:“这不是帮手的问题,就算是你找来一队人把这些都取样了,咱们也就那么几台机器,哪怕昼夜不停转,等把这些血样剥离分析出来,至少也得一个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其他痕迹呢?”海同深又问。
“没有发现。”梁威回答说,“足印、掌纹、指纹、刮擦痕迹全都没有。这里干净得就像是用高压水枪从上到下清洗过一遍一样。哦对,还是混了消毒水的。”
“我不怕你们找到这里,因为我很有把握,就算你们找到了,也别想从这里找到任何我留下的痕迹。就算是知道我在这里分尸,就算是剥离出死者的血液DNA,你们也不会知道‘我’是谁。”苏行摘了目镜,看向海同深,“我猜这就是凶手的意图吧。”
“噫……阴森森的。”李恩缩了下脖子。
苏行笑了笑:“我就是随便揣测的。”
但其实专案组的人都知道,苏行这揣测大概率是正确的。叫嚣、炫耀、猖狂、目空一切……从案发到现在,永远卡着时间,永远只比警方快一步——除去苗宁的归案。而在苗宁归案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炮制了两起案件,把事情继续推进,这执行人的能力确实非常强。
“梁老师,这工厂一共就六台电锯符合之前我们分析的分尸工具,这个范围是不是会好一些?”苏行问。
“漂亮!”梁威立刻振奋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把整个工厂的金属工具都查一遍的!这就开工!”
“只是重点放在这六台电锯上——”
海同深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威打断道:“我敬爱的海支队长,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知不知道这一刻小苏的形象比你高大很多?看破不戳破好吗?”
虽然在检查过六台电锯之后,他们还是要把工厂里所有的金属工具都再检查一遍,但是有了主要怀疑对象,就是分出了主次,这样能够更好更合理地安排取样。
“好嘞,你们继续。”海同深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被人说要“看破不戳破”,他笑了下,退到一旁不再干扰工作。
技术大队在提取现场痕迹,其他人也没闲着,散在各处找寻线索。
海同深顺着外墙铁架爬到厂房顶上,走到角落里蹲着的人身边,低笑一声,说:“你怎么跟个蘑菇似的?”
“啊?”亓弋抬头。
“没什么,想起个冷笑话。”
“在精神病院打伞以为自己是蘑菇的那个吗?”亓弋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我又没打黑伞。”
“但你穿了一身黑。”海同深问道,“不热吗?”
“习惯了,黑的溅上血看不出来。”
海同深无奈:“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嗯。”亓弋改了口,“黑的耐脏。”
“算了,你开心就好。”海同深指了下角落里刚才亓弋观察的地方,“有发现?”
“没,就是好奇为什么会是这个厂房。”
“因为这里离接驳主路的小路最近,而且这里以前是屠宰场,到处都是血迹残留,用牲畜血液来做掩盖,就像刚才梁威说的,要做血迹分离鉴定需要很长时间。还有一点,春夏雨水多,这里地势最低,一旦降水量达到中雨以上程度,前面这条路上的痕迹就会被完全冲刷掉,都不需要凶手再过多善后。而到了主路上之后车辆痕迹变多,如果当时没有抓住,后面几乎不可能再提取出痕迹。”海同深想了想,又补充,“还有,屠宰场有专用的排污通道,也有工业用水接入,清理的时候比较方便。刚才我看了,工厂后面就有直接可用的高压水枪。”
亓弋:“这里废弃很久了吧?那是不是可以调取用水量记录来推断时间?”
“宗哥已经去调了。”海同深说,“不仅是用水,还有用电。这边原本应该已经断水断电了,但是只要产权单位续上钱,或者账户里有余额,理论上还是会接通的。所以如果是之前存了钱维持设备最低运转,那么就可以通过用水用电量来确认时间。如果是停供之后再交钱,那就多了一条缴费渠道和账户线索可以供我们追查。”
“还是你们想得全。”亓弋说。
“经验而已,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了。”海同深抬起手,准备给亓弋掸掉衣服上蹭的土,却在刚抬起手的一瞬间被亓弋推倒在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亓弋就掏了枪直接转身射击。
“趴着别动!”亓弋说完之后直接飞身从厂房顶上跃下,喊道,“晏哥!十点钟方向二层左起第五间!郑畅上楼顶给我报位置!其他人先找掩体!”
说话间亓弋已经蹿了出去。
“卧槽我没带瞄啊!”郑畅如是说,却还是立刻上了楼顶。晏阑也已经往对面楼狂奔而去。
海同深起身跃下楼,和宋宇涛一起带着正在现场勘查的人找了安全位置暂时躲避。
“待在这里别动!宋哥打电话要增援。”海同深说话间,外面已经传来了引擎声,他立刻又从宋宇涛腰间拽下车钥匙,“有枪还有车,我去追,你看好他们——卧槽!苏行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