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清澈不知死亡的眸子,我猛地想起女儿被撕碎前最后看向我的懵懂一眼。
“别怕,爸爸来了。”
我不顾已经被生生扭断的双臂,在萧南湘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中纵身跳向烧红的铁板。
rn
‘滋滋’的声音响起,我的衣服和皮肉上很快传来一股糊味。
可是我却感觉不到痛,眼里只有同样被烫得皮肉翻起的小牛犊。
心疼的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下:“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又没保护好你。”
萧南湘不顾形象地跪在我面前,看着我烧黑血流不止的皮肉自责不已。
“恺舟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装的吗?为什么会为了一头畜生连命都不要?”
我没有理会萧南湘一连串的问题,而是顺着大黄牛的惨叫声看过去。
刚才要不是它再次保护了我,用力顶翻了牛场主人,吓退了叶逸初,恐怕我也不能挣脱压制,从烧红的铁板上救下小牛犊。
此时牛场主人已经扶着腰站了起来,抄起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向大黄牛:“反了天了你!养你这么大竟然敢伤害主人!没心没肺的东西,待会就把你送到屠宰场去!”
“你敢伤害我的妻子,我就要你的命!”我抓起地上的砖头用力砸过去,毫无防备的牛场主人被砸得头破血流,捂着头惨叫不止。
似乎是被我身上的疯劲和狠劲吓到了,牛场主人捏着鞭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不敢再轻举妄动。
rn
萧南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哽咽着开口道:“恺舟,你冷静一点,我信你不是装的。如果不是生病了,你不会做出这么多反常的事。”
“你乖一点,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在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下,我的眼里和心里却只有眼泪汪汪的小牛犊:“宝宝乖,你受伤了。烫伤如果不处理会伤口感染的,爸爸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这一次萧南湘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顺着我的意思温柔道:“好好好,去看医生,我们带着宝宝一起去医院看医生。”
叶逸初浑身僵硬的站在一旁,小声开口道:“南湘,我看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要是检查结果出来显示恺舟是正常的,牛场主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恐怕要追究他的责任了。”
萧南湘冷冷地望向他,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过去:“你的意思是,恺舟都已经连命都不要,差点把自己烤熟了,还是在装模作样演苦肉计?”
她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十分笃定。
在萧南湘沉冷的注视下,叶逸初脸色苍白,讪讪摇头道:“南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个意思,就不要在这里说一些疑神疑鬼的话。”
萧南湘冷冷落下这句,扭头又温柔地想要来牵我的手:“恺舟我们走吧?你的伤势很严重,需要去医院处理。”
而我用力挣开了她,连脱臼的疼痛都顾不上,自顾自抱起小牛犊踉踉跄跄往外走:“乖,爸爸带你去看医生。”
在萧南湘心疼又难过的注视下,我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大黄牛:“老婆,你也一起去。免得留在这里,会被一些恶毒的人害死。”
无可奈何之下,萧南湘只能叫人牵着大黄牛跟我一起来到医院。
医生要给我处理伤口,我着急地摇摇头,指着小牛犊道:“医生,我是大人没事。我的孩子烧伤面积更大,你先帮他治疗。”
我双手合十不停搓动,满眼恳求:“孩子还小,害怕疼。医生,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rn
医生彻底傻眼了,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萧南湘。
而萧南湘红着眼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开口道:“那就麻烦医生你……先给孩子治疗吧。”
等到小牛犊的伤口处理完,我才乖乖坐在凳子上任由医生处理伤口。
就在我满心满眼盯着小牛犊,耐心陪它说话给足它安全感的时候,医生突然疑惑开口:“萧总,你的丈夫怎么好像没有痛觉?”
闻言萧南湘不由得浑身一震。
“没有痛觉?不可能吧?”萧南湘眉头锁得死死的,“我丈夫从小养尊处优,连坐到一粒豆子都会难受,怎么可能会没有痛觉?”
医生同样一头雾水,面色逐渐凝重:“那就奇怪了,你看他烫伤这么严重,连皮肉都严重损伤了。按理说上药时的剧痛,任何人都不能忍受,可你的丈夫却面不改色。”
“如果不是他这个人天生就没有痛觉,那怎么都说不通啊!”
萧南湘眸中闪过诧异和痛色,在医生疑惑的注视中,硬生生把自己眼里的泪意逼退。
“医生,麻烦你给我丈夫做一个最全面的身体检查。我今天一定要弄清楚,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rn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身体检查,医生一脸凝重地拿着各项检查结果走进病房。
萧南湘瞬间提起一颗心:“怎么了医生,我丈夫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吗?”
“不是。”医生严肃地摇了摇头,“检查结果显示,你的丈夫除了今天的烫伤,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也没有任何的外伤。”
闻言,萧南湘不禁满眼错愕:“那他怎么会?”
叶逸初立刻哑着嗓子开口:“南湘,我早就提醒过你关心则乱。但是你不相信我,甚至还怀疑我会对恺舟别有用心。”
“要知道你们都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对我帮助最大的人,我对你们只会有感恩之心,希望你们夫妻能恩爱白头,幸福一辈子。”
萧南湘困惑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似乎真的开始审视,这一切是不是我在自导自演。
直到医生再次沉声开口:“如果不是身体上的问题,那么事情只会比我们预料的更严重。能够让人丧失痛觉,这已经是最严重的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