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哀。
信王失去太后的庇护,陛下重提致任的英国公上朝,曹俭失势,
京城派系被重新打乱。
颜绍想要隔岸观火,
自是不能,
整日忙得头脚倒悬,却还要分出心来让人看紧我。
他阴鸷的本性不改,
有一次甚至气急了吐血,死死抓住我,咬牙切齿:「就算你恨我,
也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恨。」
我只沉默以对。
直到一个清晨,我转过那片遍植凌霄花的院子,
一个花匠停驻,
对我说,颜绍已下令这两日把这些花通通拔除。
我注目已久,
轻声低喃:「错的,从来都不是凌霄花。」
那日,我没有回屋,
只将一封和离书留在花藤下的石桌上。
林伯云为我安排好了去外地的身份文书,
他如今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重申旧案一事也让他名声大振。他没有休弃公主,
而是好好养在府里。
不过,听说他即将又要娶一位名门贵女,使他平步青云。
悄无声息离开京城那日,我短暂回到曾经被查封的杨家,推开灰尘斑斑的院门,竟有满院攀高的凌霄花,灼灼艳光,野蛮生长,
如同一片经久不散的火烧云。
耳畔似乎有女孩清脆的念书声,无忧无虑坐在秋千上轻晃,
儒雅的父亲在她身后微笑。
父亲温声念:「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昼梦长。」
女孩笑着接道:「湖风清软,
双鹊飞来争噪晚!」
微风簌簌,松林沙沙吹响。
我望着这一院荒芜峥嵘,
听着那旧时穿越而来的恍惚声音。
无声启唇,
默念下最后的尾句,那是——
翠飐红轻,时下凌霄百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