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裂成两半的刹那,左眼突然涌入冰凉的液体。
那触感像蛇信子舔过视网膜,祠堂里摇曳的烛火在瞳孔中折射出诡谲的蓝光。
供桌上三支线香齐齐折断,香灰在青砖上拼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在墙角蜷缩着三十三个半透明的影子,表哥溃烂的脸正贴在镜面上。
他的颧骨己经露出白骨,耳垂上的鎏金耳坠深深嵌进腐肉,随着面部肌肉抽搐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去想伸手上前去触碰镜面,指尖却穿过他的虚影,沾上一团带着塘泥腥气的黏液。
~~~"他们看不见你。
"耳坠里传来宋氏女的声音,混着水底特有的嗡鸣,"但能尝到活人的血气。
"供桌下的暗格被血浸透,抽出族谱时黏腻的触感让人作呕。
"苏明"二字正在宣纸上渗出墨汁,笔画如蚯蚓般扭动重组,最终凝固成"宋明"。
墨迹里游动的血红蝌蚪文突然跃出纸面,在手腕咬出一串北斗状血痕——那正是母亲临终前在我襁褓上绣的图案。
祠堂外传来窸窣声,像是千百只甲虫在啃噬朽木。
二叔公的尸身在槐树下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脊骨裂口处伸出七根槐树枝,末梢挂的人面灯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最新那盏灯笼表面鼓起五个肉瘤,渐渐显出我的眉眼轮廓,下颚关节咔嗒作响地开合。
"万历三十七年七月初七......"最后那盏灯笼突然裂开血口,苏家老祖宗的画像在灯笼纸上流下黑血。
血珠滴落处,青砖滋啦作响腾起白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血瞳突然刺痛,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坍缩。
万历年的祠堂里,宋氏女被浸透桐油的铁链锁在祭坛,九个月身孕的腹部隆起如小山。
族长将朱砂混入黑狗血,用狼毫笔在她肚皮画下镇魂符,每一笔都深可见骨。
"苏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