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的雨下了整整一夜,林小满在晨光中惊醒,肺部还残留着湖水的冰凉。
她猛地坐起,发现枕巾和床单都被冷汗浸透,掌心却紧攥着一枚完好无损的薄荷糖,糖纸上的血迹己化作淡金色的纹路,蜿蜒成蝴蝶的形状。
“周延之……”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云端小镇的星空、逆时钟的湖泊、湖底逐渐模糊的血字情书。
但最清晰的,是他被锁链拖向湖底时,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终于不再逃避、勇敢说爱的自己。
床头的闹钟显示早上七点,手机屏幕上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母亲打的。
她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扉页上赫然躺着片三叶草标本,叶脉间嵌着细小的金色颗粒,像凝固的星光。
翻开内页,昨天凌晨记录梦境的字迹旁,多了行陌生的钢笔字:去旧书店的钟楼,十二点前。
雨在她狂奔至旧书店时变成了暴雨,青色的砖墙在水流中泛着微光,竟与云端小镇的石板路有了几分相似。
钟楼的铁门挂着把生锈的锁,却在她触碰的瞬间自动打开,楼梯间弥漫着潮湿的薄荷味,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回音壁上。
顶楼的天窗开着,雨水斜斜地泼进来,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湖泊。
她看见自己半年前画的《云端车站》被裱在墙上,铁轨的尽头竟多出个模糊的人影——那是周延之,正隔着画布向她伸手。
画框下的木桌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糖纸船,每一片上都写着她的名字,落款日期从她六岁那年开始,跨越了整个童年。
“原来你早就来过……”她指尖抚过玻璃罐,忽然注意到罐底压着封信,信封上是她熟悉的、在梦境里无数次见过的字迹。
小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己经变成时空里的碎光了。
但别难过,每个守梦人消失前,都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时间漂流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