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雪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唐玥君 本章:11.初雪

    第二天,林姓警员又一次来到了学校。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看上去更年轻的警员。他们说事情有了一些进展,想要再单独和学生们聊聊。

    学校很为难,他们坚持未成年人需要有监护人陪同才能够接受警员的问话。林警员是个老油条,他解释,单独和学生们聊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对警方有所保留,毕竟都是孩子,难免会心生胆怯。

    周老师接连应付,但林警员很快妥协了,说他们刻意放学後借用高二年级各位老师的办公室一用。条件是这样:审问时开着门,监护人在外面看着。学校接受了,活动课时很快把办公室整理出来并联系了学生父母。

    活动课结束的铃声响起之後,不出多时,林警员煞有介事地开始了问话。

    真正的问话却存在於将学生们从c场带回办公室的路上。

    前来带路的是那名年轻的警员。稚气未脱地站在c场边,若不是穿着制服,看上去就和这里的学生没什麽两样。夏子晖不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了警方他是邱雨莱遭遇意外那天最後一个和他讲过话的人。他以为那天他们已经走得很晚了。他分明记得他们离开时校园空无一人。

    午休的时候,周老师提前找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学之後,林警员会找你问些事情。」他说,「他们会在放学的时候去找你的,不过你不用紧张,他们不会问什麽刁钻的问题。」

    夏子晖撇了一眼那张表情凝重的脸。厚重的眼镜片後面,那双枣核型的双眼中闪着黑漆漆的光。

    「你要记住,你们是未成年人,最被法律保护,他们没权利把你怎麽样。」周老师的嘴角挑起一个还算是慈ai的笑容,抬起手推了推镜框,似乎想要用这种理由安慰夏子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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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

    夏子晖咬了咬後槽牙,双手贴紧了k线攥成了拳头。

    法律保护着他们,那又有谁来保护邱雨莱呢。

    那天,他们班级门前总是熙熙攘攘地路过着很多人。人们会刻意从他们班门口经过,走向高二年级的职工办公室,充满好奇的眼神铺满了空气,所有人都想一睹只在电视剧中才见过的「审讯场景」。当他行屍走r0u一般度过这一天,他所擦肩而过的人似乎都将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那麽几秒。

    对、对,周老师说,警员点名要找他问话

    我也听说了!

    快看。

    好久之前那个

    照片上的

    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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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他啊

    哎哎,我知道他,方雨萱还给他写过情书呢。

    啊——?!

    同样是在这样的议论声中,他跟着那名年轻的警员从c场走向周老师的办公室。那路线和他每一次刻意等到校园里人群消散,独自一人回到教室去偷偷见邱雨莱的路线相同。他抬起头来,夕yan倾斜着钻进他的瞳孔里。夏子晖眯起眼睛,认真地审视过一排一排的窗户。

    那里面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他很确定。

    出乎他意料的,那年轻的警员很快开口了,在他们还没有到达审问地点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番谈话。那年轻的警官措辞谨慎,似乎把他看作一只受到一点惊吓就会仓皇逃窜的老鼠。他拍着夏子晖的肩膀对他说,放轻松,我们这次只是例行询问,任何你觉得可疑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讲。

    所有事情我都觉得可疑。夏子晖在心里怒吼。

    可惜,对於夏子晖来说,他和邱雨莱最後一次见面的那天没有什麽值得留意的。

    我们一起做值日,结束之後,学校里已经没什麽人,於是我们一起走出校门,大概是闲聊了几句吧?

    聊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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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聊了什麽?过了这麽多天,有点记不清了,大概是明年想要考什麽大学,以後想要做什麽这种事吧。

    喔,请继续,夏子晖同学。

    然後我推着单车,和他走了七八分钟的样子,便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雨……邱同学向右拐,我继续直行。

    我说完了。

    夏子晖一直在咽口水。年轻的警员好像在看他。

    没有了吗?

    没有了。

    他没有冲上去和邱雨莱接吻,他们没有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依偎在一起,没有112张相片,没有相约未来一起去南极。

    全部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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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晖执拗地把它们当做他和邱雨莱之间的秘密,好像这样他就能从中掌控些什麽,好像他拥有一些不被警员知晓的情节,就能证明他还拥有回旋的余地。

    问讯的过程拘谨而枯燥。林警员没有问什麽刁钻的问题,而夏子晖也是唯一一个监护人并没有到场的「受审人」。他又像行尸走r0u一般重复了一遍他和邱雨莱见过的最後一面的情景。这一次b刚才给年轻警员讲述的更加详细些,就好像那些记忆跟随着警员的问题在夏子晖的脑海中变得逐渐清晰……

    可有些事情依然被他埋葬。

    b如鬼迷心窍的吻、b如112张相片被他像是《魔戒》里的咕噜那样面目狰狞地珍藏起来、b如他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然後落入邱雨莱温柔如母亲一般的怀抱里——

    有人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在问了几个基本的个人问题之後,林警员向夏子晖道了谢,对他说如果有後续会立即通知他的这种职业x的话,让那名年轻的警员护送着他来到门口。

    「谢谢你,夏同学。」重复着感谢了一次,夏子晖回过头来,抬起视线看着那个b自己稍微高了一点的年轻警员。

    「警官。」他说。

    「不用这样叫我,」年轻警员那圆鼓鼓的脸颊上翘起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不用叫我警官什麽的,我也只是跟着前辈实习的警校生而已,我叫许孟君,夏同学这样叫我就可以。」

    怪不得这麽年轻。夏子晖琢磨着。他局促地站在原地,视线来回飘忽着示意了几次,那警员才终於理解了他的意思,跟着他来到办公室外走廊拐角处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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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警官,」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夏子晖还是继续叫了警官这个称号,「邱同学……还好吗?学校里都传遍了,说他si了。」

    许警员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情况总是会变成这样。夏同学请不必太为这些流言蜚语担心。」

    可是所有人都这样说。瞪大眼睛,抬高嗓门,谈论着这件事就如同邱雨莱是货架上售罄的商品。

    「所以呢?」夏子晖继续追问。年轻警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所以……?」

    「他还好吗?」

    这一次,许警员沉默了很久,久到夏子晖以为他得不到答案就快要准备离开,那警员随即说,「邱同学的伤势很重。他的头被砸了,前天我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还处於昏迷之中,没有脱离危险。不过,因为我还是见习生,没办法自己擅自行动,所以只是跟着林前辈去医院探望了一次。那时候邱同学的父母都在,与他们的谈话,大部分都是前辈在进行,我负责记下笔录。那时候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观察病床上的邱同学。不得不说,我也理解你们学校里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夏子晖将手cha进k兜里,掩饰着它们剧烈的颤抖。他使足了力气,腹部由於紧绷而ch0u痛着,如同被罐入硫酸还用搅拌机搅拌了一下内脏似的,那让他ch0ux1了一口气。

    「他还好吗?」他颤抖地重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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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警员缓缓开口。

    如果我是他的话,大概在那一天就会si掉了。

    案件发生的那天,我是在夜里十二点左右被通知去到警局的,前辈那时双眼布满血丝,气急败坏。半小时前有名nv士报警说发现了屍t,在电话里哭了很久。我环视了一下,发现目击者就坐在笔录室门外的扶手椅上,面se苍白。那人是个刚应酬完的白领,不知怎的喝得烂醉,走过那片街区时刚好作呕,看到拐进去的岔路是一条si路,经年累月变成了小商铺堆放垃圾的地方。那位nv士走进去之後,被一团东西绊了一下,还藉着酒劲蹲下去0了0,软软的,有布料,她之後对我们说,sh乎乎的,她拿着手机萤幕的光照了一下,隐隐约约看到泛着铁锈味的红se粘在她手上,凑近了地上的那一团,就发现一个人躺在地上。她酒醒了一半,立刻就跑到公用电话亭那里报了警。

    等我到了局里,几个同事已经去了案发现场,邱同学也被送去了医院,那时前辈对我说,就在前几十分钟,刚有一位nv士报警,说自己的孩子很晚都没有回家,所描述的特徵与邱同学完全相符。

    许警员闭上了嘴。

    见夏子晖依旧沉默着,他又开口道,「我讲完了。」

    「所以呢?」夏子晖的双手依旧cha在兜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凶手是谁?找不到吗?你们在现场没有发现痕迹吗?没有看监控吗?我看电视剧里都这样做……警探通过痕迹做出推理,然後逮捕罪犯,为什麽这麽久了还是没有找到罪犯?」

    年轻的警员把警帽拿了下来,捋了捋头发,「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很多痕迹,夏同学。」警员在「很多」二字上加重了语调,「但我们无法在没有明确指向某人的证据之前就做下判断。毕竟,我们不是在电视剧里。」

    「夏同学,」许警员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温暖而乾燥,有那麽一瞬间稳住了他皮肤之下狂怒的颤抖,「关於现场的调查差不多结束了,对於这个案件,我没有办法和你透露更多,我只是照着前辈的指令做事。我虽然并不处在一个能够将调查过程告诉你的位置,不过,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伤害你朋友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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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晖瞥了那警校生一眼。那看上去顶多b他大上两三岁的刑警,双眼大而有神,睫毛根根分明,坚定的目光中让夏子晖突然看出了点邱雨莱的影子,那让他x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谢谢。」他回答,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您,警官。」他稍微後退了一些,将警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的甩开,「那希望邱同学能够康复吧。」

    许警员犹豫了一下。

    「抱歉,」最终那年轻的警员说,「我很抱歉这种事发生在你的朋友身上,」在夏子晖即将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听到许警员在他身後说,「我们会尽快找到伤害他的人。」

    ——你们还是未成年人呢,受法律保护呢。

    他们不能把你们怎麽样。

    不知为什麽,在那个时刻,周老师的话突然响彻在他的耳边。夏子晖一直都将这句话铭记在心,直到很多年後也是如此。从那泛着油光的方形脸堆挤在自己面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子晖就理应料到他们的结局。

    邱雨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付出应有的代价。那名年轻的许警员再也没有来到学校告诉他後续,告诉他「他们找到了犯人」。他们也许是找到了,也许没有,但夏子晖又能做什麽?没有人再提到邱雨莱了,好像这个人凭空从世界上消失,又好像他根本没有存在过。几个礼拜後,夏子晖尝试从周老师的口中问出一些後续,又或是假装不经意地在和同学聊天的时候cha科打诨道,「喂,你们还记得邱雨莱吗?」

    对、对,就是之前玩大冒险和我亲了一口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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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麽样了?

    没有人知道。

    夏子晖当然不是个思考者。在邱雨莱出现之前,他甚至都没想过人生的意义。他每天早晨醒来,在姑姑的ai答不理中吃完早饭。窗外第一缕yan光温暖至极,他将早餐塞进嘴里,踩着运动鞋就跑出门,在几个街区外的岔路口会遇到同年级不同班的好兄弟,打打闹闹一路跑向学校。上课,午休,上课,打球,看情书,见到可ai的nv孩子会用空气投篮扮酷,和别人聊八卦还有和大家一起嘲笑出嗅的同学,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被拽去不同的社团充人头,在嬉笑之中回家。

    在邱雨莱出现之前,这才是他一天的生活。正常的、普通的、甚至有些顽劣的中学生活。

    夏子晖觉得,那种生活对他来说已经恍若隔世。那时候他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手上握着从厨房里偷偷拿回来的削苹果刀,那上面沾着姑姑没洗乾净的苹果屑,散发着一丝即将变质的清香。

    这样,自己的血ye中也会混上苹果的味道吗?就像白雪公主里毒苹果的味道?

    夏子晖因为自己这充斥着童真和幼稚的想法而嗤笑了一声。

    不知道邱雨莱的血到底是什麽味道?

    稍微有一点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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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报案的人。

    那样寒冷的夜里,浑身酒气,0到了邱雨莱的身t和血ye。

    如果是他就好了。

    夏子晖眨了眨眼睛。下眼睫悬着一滴泪,摇摇yu坠,拉扯着他的睫毛,毛根处有种异样的快感。他张开嘴大口呼x1着,将苹果刀的尖端瞄准了自己的脉搏。刀刃深入下去的时候,发出了细微的悉悉簌簌的声音,就像姑姑做饭时切r0u的声音。夏子晖的腹部开始痉挛了起来,一gu呕吐感从胃部涌上食道,堵在了他的喉咙间。鲜血随着脉搏的跳动喷了出来,如cha0水一般沿着刀尖攀沿,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袖口上,在白se的布料上晕染出一片火烧云一样的红se。

    他看得到那疼痛。他听得到那疼痛。

    他甚至嗅得到那铁锈一般的疼痛,就彷佛他看着有人在用y物狠狠砸着自己,而自己就如同一尊石像。他看得见,听得到,嗅得出。

    却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血ye像潺潺流水,在他的掌纹之间如欢快的舞者,描摹着生命的地图。夏子晖闭上双眼。

    篮球打在篮板上,又弹了回来,撞上我的额头,痛得我夸张地大叫。谢永明哈哈大笑,和他的那一群跟班小弟一起。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的ga0笑有一丝献媚的成分在里面。让自己变得风趣起来,是不是就更容易被别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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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冷,跑道上的橡胶皮结起了一颗颗密密麻麻的小土块。你呢?你有没有蹲下去把那些小土块抠起来然後放在手里把玩,就像脏兮兮的小孩一样?

    如你所见,我是个极度胆小的人。我实际上很害怕蟑螂,但当有人在我身边尖叫的时候,我不得不y着头皮去把那蟑螂捏si。我的心里在叫嚣着「不要」。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屈服於一些并不重要的东西。这样软弱的x格,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心里鄙视着我,因为你是站在高峰上的人,地面上的一草一木,就像无用的蝼蚁。

    教室里的桌椅还是一样整齐,在快要进入到新的一年的这个时候。等我们跨越了冬天,就又会迎来全新的yan光了吧。那片yan光会刷新我所有的记忆,把我前一年的记忆都抹去掉。

    朋友啊,我的朋友……

    如果我现在就停止了呼x1,是否就能将你永远封存在我的记忆中?

    或许,现在让我自大地说一句,我们就如白昼与黑夜。我知道,把自己尊为白昼有些自以为是了,但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很胆小。我从小就怕黑,但我认为你可以做我的夜晚。这样每当我抬起眼看到窗外y晴圆缺的月亮,就能够想起你。当我被黑夜吞噬的时候,我也不会觉得晕头转向,不会觉得自己正在si亡。

    这些没有你的时日里,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那一天我选择了真心话而不是大冒险,我现在会在哪里?我说不定会在电影院里,瞒着姑姑姑父,偷偷地和一个有着漂亮指甲的nv孩子约会,我帮她买好爆米花,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触碰她的手指尖,而不会被她叫做变态。

    我从没给你买过爆米花。我并不知道该怎麽和你约会。男生和男生怎麽约会?那样会很怪吧。虽然大家都把你当做nv孩,好像这样就是在侮辱你一般。但我有时确实会想,如果你是nv孩就好了,对吗?如果你是nv孩,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成为人人称羡的恋人。

    我该如何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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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如此缓慢地杀si从前的我的时候,我该如何喜欢你呢?

    倘若我就这样走下去,一直一直,考上大学,被nv孩子追求,因为并不讨厌所以就在一起,分分合合几次,再换几个nv朋友,直到该结婚的年纪,找个安稳的工作,去到大都市立足,找到一个合适度过一生的nv人,结婚,生子,看着孩子长大。每一年也许会在那个夏天即将逝去的季节里的某个瞬间想起你,不过一切也仅仅止步於此。

    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活一辈子?

    我想我可以的。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所以,我还是si去吧。

    和你一起。

    夏子晖睁开了双眼。

    他第一次尝试割腕自杀的时候,窗外的树落下了第一片树叶。在那不久之後便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雨夹雪。他生长的地方气候sh热,冬季从不下雪。那是夏子晖这一生第一次见到雪。夏子晖从病床上爬起来,拼命把还包裹着绷带的手伸出窗外,雪花在碰到他手心的那一瞬间便融化了,丝毫不给他一点观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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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从乡下赶来,替他办理了休学手续,并把夏子晖接回家养病,不仅是身t上的,还有——基於他看了几个疗程的心理医生来讲,「心理上」的疾病。临走的那天,他一个人在姑姑家属於自己的那间小卧室中收拾行李。他将大部分东西都留了下来,只拿走了自己的校服和那厚厚一摞和邱雨莱接吻的照片。姑姑姑父和爸爸妈妈在门外的客厅内谈论着什麽,夏子晖能听出来他们似乎为了不让自己听到而刻意压低了声音,然而只言片语还是从门的那一旁漏过来。

    小晖这孩子,平时和我们话很少,也不知道在学校是遭了什麽事。

    是啊,都不跟我们g0u通的。

    怎麽就想不开想si呢?小小年纪

    伴随着姑父有些烦躁而厌弃的叹息声。

    姑父,我不是想要si掉。

    我只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我的夕yan落下了。我的夏天结束了。

    我进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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