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侧场语气,各自有话要说
林蔚然去洗手间的那几分钟,胡幼琳与李延正站在餐饮区靠墙的一角。
人声杂而不拥挤,他们两人刚好避开主视线,手里各自拿着杯茶。
李延语气一贯平稳:「听说你搬来宜京了。」
「嗯。」胡幼琳点点头,语气平和,「下个月就要去杨氏报到了。」
「我不知道你跟我老板是敌是友。
但他在这场子里,视线范围内……我跟你讲话不能太开心,你能明白吧。」
语气平,不急不笑,连语尾都压得乾净。
表情也一样,低调,几乎没表情。
李延看着她,没接话,但没转开视线。
过了两秒,她才补上,语气微转、嘴角略翘:
「不过,我立场很清楚——於公,我当然要站我老板;但於私嘛……我还是支持你,l先生~」
语句收尾时她故意放轻,像是留一点空气让他自己解读。
李延笑了,没说谢谢,也没反问,只是笑得乾净、很短。
他知道,这是她愿意给的一点点支持,也是一种提醒。
不远处,杨昊站在另一侧餐桌边,手里还握着那杯红茶。
他的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没走近,也没出声。
但他看见了——
他们说话的距离,语气的节奏,以及彼此之间不需调整就能对齐的方式。
林蔚然回来了:「你们在聊什麽?」
胡幼琳举了举茶杯,语气一贯平稳:
「聊新员工的生存之道。」
像开玩笑,又像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林蔚然轻轻一笑:「听起来你适应得不错。」
胡幼琳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轻快:
「你们聊,我去看看那边点心是不是换批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另一边,脚步不快,却带着一种把场子自然换气的俐落。
她走远了,留下两人站在原地。
林蔚然将杯缓缓放下,视线没转过去,只淡淡道:
「这场做得很好。」
李延站在她旁边,语气很轻:
「谢谢你来。」
她没接话,只是手指在杯缘上慢了一下,像是想说什麽,最後又忍住了。
那句话轻得像空气里一丝气味——不浓,却停得住。
他没有再补什麽,她也没有b他开口。
就像两人之间的那段距离,不是不能越过,而是还没有人选择先跨过。
胡幼琳走到杨昊身边,语气像在闲聊,也像是在把整场活动收进一个轻松的句点:
「老板,你看起来有点累耶——等会我可以开车送你们,没问题的。」
她停了一拍,嘴角微弯:
「虽然……我已经五年没开过车了。」
杨昊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又像在慢慢消化刚刚那一段他不在场、但不该没听见的对话。
他顿了几秒,语气平得近乎无波:
「如果你还记得怎麽发动,我可以考虑。」
胡幼琳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不是客套的那种,而是被预期之外的冷回应戳中、
一瞬间笑得有点破防。
她笑到眼角泛泪,用指节轻轻抵了抵眼角,像是怕把妆弄花:「欸……你真的很可以耶……」抬手搧了两下热脸。
杨昊盯着她,语气无奈:
「胡幼琳。」
她仍止不住笑意,笑到微喘:
「帮我拿一下卫生纸。」
他真的转身去餐桌边,拿了两张递给她。
「谢啦。」
她轻拭了眼泪,抬头望着他说:
「我的妆有花掉吗?」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不到一秒,
然後立刻移开,语气像是在关掉某种可能x:
「我不会看。」
八、返程
车子驶出香氛t验馆时,夜已深。
林蔚然先在巷口下车,简短道了声谢,没多话。
胡幼琳则下车绕过车头,换到副驾座。
车子重新启动後,一路安静。
过了几分钟,杨昊手握方向盘,余光扫了一眼右侧,忽然轻轻挑了下眉。
她睡着了。
头靠着车窗,手臂交叠,睫毛隐没在斜下来的路灯影里,一动不动。
他没说话,只是稍稍放慢了车速。
她不是第一次让他注意。
第一次,是那句评语——
「这门面处理会被隔壁吃掉视线。」
第二次,是那场二面。
她讲得清楚、不急不抢,应对不输那些外放型的人才,却安安静静地让人记住。
第三次——就是刚刚。
她问他:「我的妆有花掉吗?」
他回她:「我不会看。」
他知道,那不是冷淡。那是提醒自己。
她是即将入职的员工,是林蔚然的朋友。
是他在那份合约与规则之外,没有任何合理定义的人。
他不能乱看,也不该乱想。
但他记住了——
不是因为她多特别。而是因为她,太自然。
他身边的nvx,哪一个是轻松的?不是语气经过三思,就是情绪经过设计。
只有她——
笑得真,动得自然,话里留白,却收得乾净。
她不是要亲近,但也从不让人想推开。
那种人,他见过不多。
他没打算给这份印象下定义,也没想留下什麽余地。
但他知道,这样的反应……他不会忘。
不为情绪,只为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