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的手指在键盘上停滞，显微镜显示的画面让她后背渗出冷汗——张卫国二十年前的尸检报告中，李文博指甲缝里的纤维与现在标本上的材料完全一致。

    "不是模仿"她轻声说，"是通一个人。"

    傅明远的电话突然响起，陈鑫急促的声音传来："傅队！张丽家发现血迹反应，还有这个——"手机收到一张照片：地板上用福尔马林溶液画着七个符号，与山洞壁画一模一样。

    "他要把张丽变成最后一个忏悔者。"傅明远抓起车钥匙，"徐振海工作室旧址！"

    暴雨中的城郊公路能见度几乎为零。祁颜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年轻张卫国站在李文博身后，眼神中的痛苦如今才有了解释。

    "他为什么不直接报仇？要等二十年？"

    "癌症。"傅明远猛打方向盘，"医生说他最多活三个月。这是临终忏悔。"

    废弃的工作室铁门虚掩着，血腥味混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张丽被绑在解剖台上，张卫国正将针管刺入她的颈部静脉。

    "住手！"傅明远举枪冲进去。

    老法医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再等三十秒，戊巴比妥钠就会停止她的呼吸。"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解教案，"和文博当年一样。"

    祁颜注意到解剖台旁整齐摆放着六个标本瓶，第七个空瓶的标签上写着"张卫国"。

    "您教导我法医是为了正义！"她向前一步。

    "这就是正义。"张卫国举起一张泛黄的纸，"张丽的亲笔证词，承认当年她举着摄像机记录文博被欺凌的全过程。"

    傅明远趁机靠近："那你和那些人有何区别？"

    针管突然调转方向对准张丽的颈动脉："区别是我会给个痛快。他们让文博挣扎了二十分钟。"

    暴雨拍打着铁皮屋顶，震耳欲聋。祁颜突然跪下，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母亲也是这样死的。"她的眼泪砸在地上，"被逼自杀，凶手逍遥法外。但我选择用法律"

    张卫国的手第一次颤抖了："你母亲是林淑华？"

    祁颜猛地抬头。这个从未对外透露的名字像子弹击中了她。

    "1998年教师公寓案。"老法医的针管缓缓垂下，"我让的尸检她留了遗书说愧对学生"

    解剖台上的张丽突然剧烈咳嗽，药效开始发作。这瞬间的分神让傅明远飞扑上前——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傅明远的子弹精准击中张卫国右肩，针管飞出去撞碎在墙上。

    "静脉注射错了。"祁颜已经冲到解剖台前，迅速给张丽戴上氧气面罩，"戊巴比妥钠应该从肘正中静脉"

    张卫国靠着标本柜滑坐在地，鲜血浸透白大褂："专业不愧是林淑华的女儿"

    警笛声由远及近。祁颜撕开急救包按住他的伤口："为什么我母亲的案子您记得这么清楚？"

    老法医的眼神开始涣散："因为她和文博通一天死的"他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看过这个就明白"

    傅明远接过纸条，上面是工整的药物清单：地西泮、氯胺酮全是精神类药物。

    "当年文博被长期下药？"祁颜瞬间明白。

    "杨文军开的校医"张卫国剧烈咳嗽起来，"名单在"

    他的头突然歪向一边。祁颜急忙检查瞳孔："休克了！需要立刻送医！"

    破门而入的特警迅速接管现场。傅明远在张卫国刚才坐的位置发现一个暗格——里面是七份档案，每份都贴着不通人的照片：赵建国、周淑芬最后一份是刘志强。

    "全是当年涉案人"傅明远翻开刘志强的档案，掉出一张监控截图：年轻时的副局长站在坠楼现场，手里握着一段金属丝。

    祁颜却盯着第七个标本瓶后的墙面——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最后一个忏悔者是我自已。"

    三个月后，初夏的阳光透过新办公室的落地窗。祁颜将"特殊案件调查组"的牌子挂上门时，傅明远递来一杯咖啡。

    "张卫国今早醒了。"他压低声音，"愿意指证刘志强，但有个条件"

    档案室的阴影里，陈鑫悄悄拍下他们交谈的照片，发送到一个未保存的号码。手机屏幕映出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纹身——一个微型标本瓶图案。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