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青瓦村的石板路上飘着晨雾。
我蹲在王老汉的粮仓前,指尖捻着新收的稻谷,谷壳上的绒毛刺得指腹发痒。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古代粮食交易,前世在写字楼看到的农产品报告,此刻居然化作眼前泛黄的稻穗。
“王大爷,您这三担谷换两匹布吗?”
我用炭笔在囤盖上画着简易算盘“每担谷该合三尺布,可粮商只给了两尺半。”
“我不识字,全凭粮商拨弄算盘。”
说话时,留意到王老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困惑。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粮商袖口的油渍蹭到囤盖,盖住我画的算筹“糙米杂质多,去了壳能有多少?”
粮商算盘珠子打得山响,话音未落,苏文的青衫己掠过他的肩头,手中托着个漆盘,盘里分开放着去壳的精米、谷壳和杂质。
“掌柜的算盘,怕是把谷壳当精米算了吧。”
“十斗谷出七斗米,杂质占一斗,”苏文用竹尺指着漆盘。
“余下两斗谷壳,还能换半匹布?”
他转头望向围观的村民。
阳光下,谷壳的影子落在粮商脸上,像极了我在报表里标记的异常数据。
“难怪我家换的布总短三寸!”
村民们的私语渐成浪潮,张婶的笸箩重重磕在地上:她盯着粮商的算盘,绣绷上未完成的牡丹在晨风中颤抖,“敢情我们的谷,都被你算进了酒坛里!”
粮商慌了,算盘突然落地,竹珠滚进阴沟。
他通红的眼睛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我身上——这个总在河边洗衣的丫头,此刻正用炭笔在囤盖补全算筹,笔尖划过的痕迹,像极了衙门里的公文批红。
“你个贱籍丫头敢管闲事!”
“周老西没教过你,妇道人家不该抛头露面?”
粮商的袖口扬起谷糠,迷了我的眼。
他冲向囤盖,却被苏文横臂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