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能穿这身官服,说明他手里握着的,绝不仅仅是查账的权力。
他背后是谁?
户部?
还是更上面的人?”
再抬眼时,眸中己淬了层薄冰似的清亮。
"陈家抵押的岁丰船契,在汉口钱庄的估值虚高三成。
"她语气平静,指尖却微微收紧。
汉口钱庄的掌柜是陈家的姻亲,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假账,苏晏如自然知道背后必然有人撑腰。
她缓缓将南洋商会的密函推向烛火,火苗舔舐纸张,吞噬的正是九江同知私盖的漕运特批章,九江同知是陈家的靠山,可这张批文上的印,却是景泰三年的旧款——朝廷去年就废止了这种盐引,他们竟敢拿废印套现?
"裴大人不妨查查,今日申时到期的盐引兑付单里,有多少盖着作废的景泰三年户部印?
"她抬眼,目光如刀。
盐引兑付单一旦作废,持有者就得补缴现银。
陈家若是拿不出钱,就只能贱卖囤积的米粮……到那时,米价会跌得更狠。
要知道景泰三年的旧盐引因盐法改革废止,但仍有豪商利用新旧政令交替期套利。
裴寂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似笑非笑:“苏掌柜倒是消息灵通。”
“他早就知道?
还是说……这本就是他设的局?”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中却己翻涌如潮。
九江的漕运保费暴涨,汉口钱庄虚高估值,再加上作废的盐引兑付单……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逼陈家自爆。
而裴寂,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他到底是来查账的,还是来收网的?
(3)空仓噬骨暴雨如注,米市青瓦被冲刷得发亮。
陈记掌柜陈德福站在廊下,手里攥着几张泛黄的盐引兑付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西洋银行的收兑员——那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