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小姐？"
穆青的声音像一把刀刺进汪子烟的耳膜。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撞上唐鹤轩坚实的胸膛。他的手掌在她肩头短暂地按了一下，无声的支持。
"你认错人了。"汪子烟强作镇定，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笔记本。
穆青——那个自称"破界者"领袖的疤脸男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左眼上的疤痕随着这个表情扭曲，像一条蜈蚣在爬行。"郭希的女儿会不认识自已的身份？有趣。"
听到母亲的名字，汪子烟的手指猛地攥紧。洋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上前半步挡在她前面："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我们现在没兴趣加入。"
穆青耸耸肩，转向控制台："苍旋没告诉你们吗？观测者最喜欢玩弄继承者的心智。"他敲击控制台上的几个按钮，周围的镜子突然全部变暗，然后显示出通一个画面——一个宁静的小镇广场，钟楼指向十二点整。"下个副本，时间循环小镇。你们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李傲尘冷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穆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汪子烟。照片上是年轻的郭希站在一座钟楼前，怀里抱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明显是幼年的汪子烟。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第七次循环，她开始记得了。"
汪子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从未见过这张照片，也不记得去过那个小镇。但钟楼的样式与镜中显示的一模一样。
"这是哪？"她听见自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们的下一个战场。"穆青收回照片，"也是你母亲最后失踪的地方。现实时间三年前，游戏时间谁知道呢，可能已经循环了几百次。"
唐鹤轩突然开口："你想要什么？"
"合作。"穆青的目光扫过四人，"破界者的目标是摧毁游戏系统。为此我们需要继承者的权限。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你们活过下个副本。"
汪子烟刚要拒绝，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准备传送至副本"时间循环小镇"。目标：打破循环。倒计时：10、9、8】
穆青迅速塞给汪子烟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循环中联系我们用这个。记住，不要相信苍——"
他的声音被刺耳的嗡鸣切断。汪子烟眼前一黑，熟悉的坠落感再次袭来。
烤面包的香气。
这是汪子烟恢复意识后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她坐在一张露天咖啡桌旁，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和一块咬了一口的牛角包。阳光温暖地洒在皮肤上，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一派祥和景象。
"醒了？"洋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刚才突然发了好一会儿呆。"
汪子烟猛地转头，看到三个队友都安然无恙地坐在通一张桌子旁。唐鹤轩正在研究一份小镇地图，李傲尘百无聊赖地玩着餐刀，洋悠则小口啜饮一杯水果茶。
"我们怎么在这？"汪子烟警觉地环顾四周。他们身处小镇广场边缘，正对面就是照片上那座钟楼。
唐鹤轩抬头："你不记得了？系统说这是个休闲副本，没有明显危险，只要找到隐藏的真相就能离开。"
"休闲副本？"汪子烟皱眉，"穆青明明说——"
"谁是穆青？"李傲尘插嘴，一脸莫名其妙。
汪子烟和洋悠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洋悠放下茶杯："尘哥，你忘了？镜面迷宫里那个破界者领袖"
李傲尘的表情更加困惑："什么迷宫？我们不是刚从血色校园出来就直接到这儿了吗？"
汪子烟的心跳加速。她迅速掏出笔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写着："他们不记得了。循环已经开始。"
就在这时，钟楼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当最后一声钟响余音消散，整个世界突然像老式电视机一样闪烁起来，然后——
烤面包的香气。
汪子烟又一次坐在咖啡桌前，面前的拿铁冒着热气，牛角包上有一个小小的咬痕。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这次她清楚地记得——循环重置了。
"醒了？"洋悠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刚才突然发了好一会儿呆。"
汪子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抓住洋悠的手腕："听我说，我们被困在时间循环里了。你们都不记得上个循环的事，但我知道。钟楼敲响十二下时，一切就会重置。"
三人震惊地看着她。唐鹤轩第一个反应过来："证据？"
"李傲尘不记得穆青，不记得镜面迷宫。"汪子烟快速说道，"系统骗你们说这是休闲副本，但穆青警告过我们，这叫时间循环小镇。"
洋悠的脸色变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只有你记得？"
"继承者"汪子烟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穆青给她的那个装置。她摸向口袋，果然找到了那个小巧的金属圆盘，上面刻着一个数字"7"。
唐鹤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那是什么？"
"穆青给的通讯器。"汪子烟按下圆盘中央的按钮，但什么也没发生，"看来循环内无法使用。"
李傲尘半信半疑："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我们怎么打破循环？"
汪子烟看向钟楼："首先得弄清楚循环的范围和触发条件。目前看来是以钟楼报时为节点，范围可能是整个小镇。"她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快速画下广场的平面图，"我们分头行动，记录一切异常现象，十一点五十分在钟楼下集合。"
三人点头通意。分组时，唐鹤轩坚持和汪子烟一组，显然不放心她的状态。
离开咖啡馆后，汪子烟直奔钟楼。随着时间推移，她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当她试图向镇民提起"时间"或"循环"这类词，对方就会突然变得面无表情，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不是真人，"汪子烟对唐鹤轩说，"至少不是完整的人。更像是游戏设置的npc。"
唐鹤轩若有所思："那个卖花的女孩看起来不太一样。"
汪子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广场喷泉旁确实站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挎着花篮，穿着与其他镇民风格迥异的红色连衣裙。更奇怪的是，当汪子烟看向她时，女孩竟然眨了眨眼，然后刻意看了看自已的手表。
"她能感知时间！"汪子烟激动地抓住唐鹤轩的手臂，"我们得去问问她！"
两人快步走向女孩。就在他们距离女孩还有几步远时，一辆突然失控的马车朝喷泉方向冲来。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而女孩似乎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心！"唐鹤轩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抱着女孩滚到一旁。马车狠狠撞上喷泉，水花四溅。
女孩在唐鹤轩怀里瑟瑟发抖，花篮里的玫瑰撒了一地。
"没事了。"唐鹤轩轻声安慰她，帮她站起来。
女孩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汪子烟："你回来了。"
汪子烟浑身一颤："你认识我？"
"第七次循环了。"女孩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上次你没能救我。"
汪子烟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记得循环？"
女孩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汪子烟："这是你上次给我的。你说下次见面时还给你。"
汪子烟颤抖着打开纸条，上面是她自已的笔迹："小记知道地下室入口。救她，她才能帮你。小心苍旋。"
她猛地抬头："你叫小记？"
女孩——小记——点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被选中者。"
唐鹤轩警惕地看着四周："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躲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小记告诉汪子烟，这个小镇已经循环了至少两百次，每次都以钟楼报时为节点重置。大多数npc不会记得，但她和少数几个"特殊npc"保有记忆。
"特殊npc？"汪子烟追问。
"像我们这样的存在。"小记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像个孩子，"被游戏系统标记的观察对象。我是因为发现了循环的真相，你呢？"
汪子烟没有回答，而是问："怎么打破循环？"
"找到地下室里的核心控制器。"小记说，"但每次接近真相时，苍旋都会出现重置一切。"
"苍旋是谁？"
小记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观测者之一。他们家族掌控着这个游戏区域。"她突然抓住汪子烟的手，"这次不一样了。你带着继承者的标记回来了，我们能赢！"
汪子烟还来不及追问，巷口突然传来洋悠的喊声："子烟！快出来看！"
他们跑出小巷，看到洋悠和李傲尘站在广场中央，指着地面。广场的地砖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符号，与郭希笔记中某一页上的完全一致。
"这是什么？"李傲尘问。
汪子烟的心跳如鼓："我妈妈的符号她来过这里！"
就在这时，钟楼突然提前敲响了钟声——现在才十一点三十分。钟声比平时更加刺耳，周围的镇民全部停下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四人所在的位置。
"糟了，"小记脸色煞白，"他发现你们了！"
天空骤然暗了下来。钟楼顶层的窗户里，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浮现。即使隔着这么远，汪子烟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冰冷重量。
"苍旋"她喃喃自语。
"跑！"小记拽着汪子烟的手，"去老教堂！地下室入口在那里！"
五人拼命冲向广场东侧的老教堂，身后镇民们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和善的面孔此刻全都变成了面无表情的追兵。
"他们不是普通人！"李傲尘边跑边喘着粗气。
唐鹤轩回头看了一眼："数量太多了！"
汪子烟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注意到追兵们总是沿着固定路线移动，从不踩踏草坪或翻越障碍。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中。
"跟我来！"她突然转向，带领大家穿过一片灌木丛，然后翻过一道矮墙。如她所料，追兵们绕路而行，给了他们宝贵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洋悠惊讶地问。
"程序有固定路径！"汪子烟喊道，"他们受游戏规则限制！"
老教堂近在咫尺，但钟楼的钟声越来越急促。小记突然停下脚步："来不及了！他要重置了！"
汪子烟看向教堂大门，又看向即将追上来的npc，让出决定："唐鹤轩，带小记进去！其他人跟我来引开追兵！"
"不行！"唐鹤轩断然拒绝。
"必须有人进入地下室！"汪子烟厉声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唐鹤轩还想争辩，洋悠已经拉住李傲尘："她是对的！快走！"
最终唐鹤轩咬牙抱起小记冲向教堂，而汪子烟三人则转身面对潮水般的npc。就在第一个npc即将抓住汪子烟的瞬间，世界再次闪烁起来——
烤面包的香气。
汪子烟猛地从咖啡桌前站起来，头痛欲裂。这次她记得一切——包括小记，包括苍旋，包括未能成功的地下室探索。
"又重置了？"她喃喃自语，然后注意到手心里攥着什么。张开手掌，里面是一枚红色的纽扣——小记连衣裙上的那枚。
这不是梦。循环在继续，而她的记忆和物品能够保留。
洋悠关切地看着她："烟儿，你还好吗？"
汪子烟深吸一口气，将纽扣放进口袋："这次我们直接去老教堂。我有个朋友要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看向广场喷泉旁，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正朝她挥手，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