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纸灯笼悬在夜空中,像一颗被剜出的眼珠。
灯笼下那具无头尸佝偻着脊背,斩魂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粘着几缕灰白的头发——和刽子手老吴生前总叼在嘴边的旱烟丝一个颜色。
陈青山背着昏迷的红姑,脚下一绊,差点栽进路边的臭水沟。
怀里的轮回钱烫得他胸口发麻,刀刃上的铜钱纹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应远处那柄斩魂刀。
“老吴……是你吗?”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无头尸突然动了。
斩魂刀划出一道血弧,刀风擦着陈青山的耳根劈进土里,炸开一团腥臭的泥浆。
他踉跄着后退,瞥见刀身上的铜钱纹缺了一角——正是他手中玉佩的形状!
“叮——”玉佩突然脱手飞出,径首嵌进斩魂刀的缺口。
无头尸浑身剧颤,脖颈的断口处喷出大团黑雾,雾气里浮出张模糊的人脸,嘴角咧到耳根,眼眶却空荡荡的。
红姑在陈青山背上抽搐了一下,独眼勉强睁开条缝:“砍……砍他右手……”陈青山抄起鬼头刀扑上去。
无头尸的斩魂刀迎面劈来,他矮身躲过,刀锋顺势削向对方右腕——“当啷!”
斩魂刀落地,无头尸的右手齐腕而断,断口处没有血,只有密密麻麻的竹篾。
陈青山一脚踩住刀柄,那断手突然“活”了过来,五指如钩掏向他心口!
“噗!”
一柄剥皮刀从斜刺里扎穿断手,钉在槐树上。
红姑瘫坐在树根下,嘴角挂着血沫子:“削……削他脚筋……”陈青山翻身滚到无头尸背后,鬼头刀横扫膝窝。
刀刃入肉的瞬间,他浑身汗毛倒竖——这手感不像砍人,倒像劈进一捆湿漉漉的稻草。
无头尸轰然跪地,黑袍下露出半截竹骨,关节处缠着浸血的缝尸线。
“又是纸傀?!”
陈青山揪住黑袍一扯,后脊梁骨窜上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