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修仙世界亦是如此。
蓝锦年想说节哀，但又觉得这个词放在这里有些怪异，便把话憋回了肚子里没有吭声。
二人一直到大殿的后方，蓝锦年这才发现在这儿还有一处小院，小院再往后走便是悬崖断壁，周围空旷。
“你就暂时先住在这儿吧，小重山多年无人居住，大家都是刚搬来的，房屋摆设自己添置，缺什么就去山下买，不用报备。”
他说着走到院门前，很正常的伸出手要推门，当指尖碰到门板时就听“吱——”的一声。
没有容人反应的时间。
接着又是“乓当——”两声，一左一右两扇破旧的木门相继倒下，交叉倒在积雪之上。
“……”
眼下这情况是没人料到的，于是有些静默。
何伯反应过来后握拳在嘴边咳了声，“这东西……年久失修，正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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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年应和：“是啊，这门太破旧之后也是要换掉的。”
他的话真心实意，何伯却当这是个台阶，不要钱的那种。
他们师门怎么讲，和一般的门派比可以说是很不一样的。
他们师门主张“独立”，吃喝拉撒几乎都要自己承担。在这样的环境下，许多人都变得非常抠门儿，同门之间借点东西都要有个“友情价”的押金，像蓝锦年看起来就很穷的就别提了，弄坏一根葱都能给你说成是珍贵的灵植然后漫天要价。
怕再造成什么破坏，何伯又道：“咳，那什么，我就不进去了，你先去看看屋子里缺什么，熟悉一下，钱不够就来找我我借你，第一次不收利息。”
“咱们师门不像其他，自己的地盘自己负责，需要钱就出去赚。现在来了新地方，起步可能会困难些，等捋顺了会有任务可做，来钱能方便许多。”
这番话说的……同门之间借钱还要利息吗？
蓝锦年心情复杂，最终一句，“……多谢。”
看着何伯离开，蓝锦年才迈步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院里盖着厚厚的白雪，墙角能看见几支细长干枯的木枝条。两间屋子挨在一起，大的西小的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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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年先进了大屋，屋子的状况比他预想的要好许多，并没有像聊斋之中蛛网密布的恐怖氛围。
门还算结实，推门第一眼看到的是简单的桌椅，落了灰看不出原本颜色，再朝里是一张木床，床是不小床角却塌了一块，要睡人实在勉强。
看来今天有必要去山下一趟。
又去隔壁小屋转了圈，屋里最大的就是灶台，是个小厨房。
他现在是金丹修为，已经辟谷，但让一个大□□人放弃对食物的追求是不可能的，这个小厨房的存在恰到好处。
然后。
然后便也没有什么其他可看的了。
蓝锦年慢悠悠在院子里就转了一圈后，便又回到屋里，尝试着使用清洁术来打扫屋子。
试了两次……没有成功。
只能先用衣摆擦了个凳子和桌子出来，有个可坐的地方来整理他现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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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之前是没有什么傍身的武器，怀里却带着一个地方还不小的储物袋。
他在刚来这里的时候曾粗劣的进去看过一次，当时只看到一些明晃晃的灵石没注意其他，本以为还会有什么贵重物品，再不济也该有一件普通的衣裳。
但是。
现在再看下来，似乎好像，就只有那一堆灵石，堆积如山。
蓝锦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据他所知，灵石是这个世界里最高的通行货币，所以说他这就是传说中的……穷的只剩钱了？
他深吸了口气。
还好，什么都没有没关系，有钱就行。
“咚咚咚——”
忽然，几声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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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年一个激灵，连忙将放在储物袋里的神识抽出来。双眼眨了好几下才看到门口站着的正是之前那位扛着石碑的少年。
少年语气不满，“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我在这儿站一会儿了你都没有察觉，若我有意杀你，你早就死了。”
蓝锦年有些尴尬，忙站起起身，“没什么，只是到了新的地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少年听了却以为他是对这儿的环境无所适从，有些没好气，“你这院子已经很不错了，我那儿的屋顶可是塌了好几处呢。小重山荒废多年都是这样，你可别挑三拣四的。”
蓝锦年语气诚恳，“能有个完整的院子已经很好了，我绝无不喜，还要多谢诸位师兄弟师姐妹的照顾。”
因为现在还不知师尊会把他按作弟子中的第几位，也只能用这样略显别扭的讲法。
他本就俊朗，双目看过来，温柔透彻又明亮。
少年对上那双眼，片刻又连忙转头将视线定格到别处，似乎有些不自在，“以后师尊再收新弟子也是一样的，到时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蓝锦年：“是，那是自然。”
接着又说，“对了，我们现在已是同门，我却还不知要如何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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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屋子里灰尘遍布，蓝锦年不会清洁术，只能陪着少年二人一起干站着，好在少年没有太注意这些。
“我是师尊的六弟子徐溪，之前那同我一起的是我姐姐徐月，在师门里也是我的五师姐。”
徐溪：“是姐姐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下山。”
蓝锦年没想到他们还会想着他。
这几人表面并不如何热切，内地里却还是挺关照他的。
“是要添置家具吗？”他问。
徐溪点头，闷闷“嗯”了声，“差不多要全部换新，我姐姐可受不了那些破旧的东西”
蓝锦年浅笑说，“那我自然是要去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买一些有关修炼的书，尽快熟悉，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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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钱！
二人出门和徐月会和下山。
从大殿到石碑之间步行，途中看到许多院屋的确是破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那位师尊大人为何会选择住在这里，似乎还要扎根。
路上还会有些零零散散的、像是才赶到山上的人。
若是把蓝锦年这身打扮叫做朴素，那他们那身行头可以称得上是凄惨了。
倒不是说他们衣着多么差，只是脏的脏破的破，蓬头垢面的，打杂的小童都不会是这样，更别提普通人印象中高高在上的修士。
又一个这样的人从身边走过，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后蓝锦年才向旁边的徐溪低声询问，“他们也是我们小重山的人？”
“他们？”
蓝锦年问得突然，徐溪顿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所指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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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丝毫也不避讳，语气神情皆是厌恶，“不过是一群奴仆罢了，他们也配？”
“你若是想要的话过两日让师尊给你拨两个，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这语气，这态度……大概率是仇家了。
“徐溪。”走在前面徐月提醒似的叫了徐溪一声。
徐溪撇了撇嘴，“我又没有说错。”
徐月放慢脚步对蓝锦年说，“他们与师尊在阳明有些过节，之后在山上遇到了也不必客气。”
也就是说那些人已经被收拾过了。
“我知道了。”蓝锦年又回头多看了那人一眼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