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前后相跟着正要从石阶上走下来。
其中的白衣少年还扛着一块比他身形还要大许多的石碑，步履稳健，轻松异常。
另一位黑衣女子怀抱长剑，不紧不慢跟在其身后。
二人见到蓝锦年皆是一愣，原以为是师门中的其他人，不想是个生面孔。
“你是何人？来我小重山做甚？”少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朗声问道。
蓝锦年回答说，“在下蓝锦年，是楚映容仙师座下弟子，师尊身体不适现在山下休息，命我来唤人去接他。”
少年闻言十分诧异，“啊？你是师尊新收的弟子？！”
黑衣女子同样神色意外。
看他们这反应，似乎都不知晓他这个新任弟子的事。
蓝锦年也不多话，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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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听了皱眉似是在思索什么，完后又叹了口气，“罢了，先带我们去接师尊吧。”
“是啊是啊。”少年应和着，竟是三两下直接从石阶上跳了下来，放下石碑将其立于一旁。
石碑上刻着“小重山”三个字，笔锋凌厉，石碑亦是棱角分明，显然是新做的。
蓝锦年看了一眼，就被放好石碑后凑过来的少年挡住了视线。
少年急着说，“快带我们去吧。”
蓝锦年不敢耽搁。
三人御剑飞行，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蓝锦年没有再出岔子，速度上也快了许多。
到达洞穴后，楚映容依旧躺在洞里，似乎又陷入了沉睡，他们的到来并没有使他有清醒的迹象，又或者他并不想清醒。
他们二人凑近查看。
蓝锦年站在后面探头，“师尊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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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起身耸肩，“唉，老毛病了，休息休息便好，不碍事。”
接着直接拿出一支小型飞舟等候在外，飞舟通体以白色为主，上立着两层小楼，门前窗上蓝纱飘飘。女子将人抱进了屋里奢华柔软的床上，盖上鹤绒。
而那件方才用来御寒的——单薄又显旧的外衣就被少年略嫌弃的物归原主了。“你这衣服也太薄了，怎么能给师尊御寒？”
之后头也不回地上船。
独自站在洞口，提着外衣的蓝锦年：“……”
安置好楚映容，那少年出来看到他还直愣愣站在洞外便喊道：“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蓝锦年默默然穿好外衣，然后上船。
飞舟作为代步法器，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奢侈品，无论大小都价值不菲。
当然，物有所值，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钱出得也是十分值当的，只需极少的灵力便可运行，行驶平稳，速度快慢需靠灵力自行调节，还自带防御功能。
蓝锦年站在船头，几个眨眼后便又看到了方才那块立在一旁，崭新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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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最高处的宫殿后他才知晓提前到达这里的并非只有那男女二人。
知道是楚映容来了，所有人都凑到了一堆，形形色色的，簇拥着那抱着人的女子进了殿中。
蓝锦年数了数，总要有十余人，还有一些似乎是仆从的人紧随其后，随时等待吩咐的模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楚映容身上，没一个分神于他。
似乎是一瞬间，人就出现了。
似乎是下一瞬间，人又都没了。
寒风卷着细雪吹，一个恍惚间，殿前就只剩蓝锦年一人。
无人问津。
蓝锦年：“……”
他的师尊看起来很受欢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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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不要也跟进去看看？
正犹豫着，空荡的大殿又出来了人。
来人衣着低调，鹤发童颜，面色红润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上来便道：“你便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吧？年轻人长得不错嘛。”
蓝锦年低头看着面前这位比他矮一个头不止的老人，“正是，请问您是？”
老人笑了两声，摸了摸下巴下的短胡子，“我和你一样，是师尊座下的二弟子。”
……
师尊的、二弟子
二、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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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锦年：？？！！
这几个字太过“沉重”，以至于在他耳边幻听似的又回放了几次。
虽然知道修真界许多人都是千百岁容颜不老，外貌根本不是年龄的标志，但眼前这个和楚映容差得未免太多。
他和楚映容是师徒？
还是二弟子？
那楚映容……
老者看他没反应，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嘿，回神了。”
“我看起来是不像师尊的弟子吗？”
“不不不。”蓝锦年忙开口否认，“只是有些惊讶，一时没回过神来，二师兄莫要见怪。”
话虽是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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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者方才也并没有生气或是要怪罪他的意思。
现在自然也是没有的。
他摆了摆手，“行了，这有什么好见怪的，我这是修炼得太晚了，在达到分神之前就这样了，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我都是这样，若是每次都要见怪那我还不得气死。”
蓝锦年应声称赞：“师兄豁达。”
这话说的不错，却也有些奉承的意味，没想到老者听着哈哈一乐，就这样应着承认了，“是吧，我也这样认为。”
蓝锦年：“……”
这么直白不做作的吗？
老者继续，“不过啊，这师兄现在还叫不得，先叫我何伯吧。”
“为何？”蓝锦年不解。
难道进入师门还需要什么试炼？不然就不算正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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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伯：“怎么，你不知道？”
在他们心里师尊的某些事儿已经可以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蓝锦年沉默，然后摇了摇头。
他现在……脑子还是有点不太好，可能是穿越后遗症。
对这个世界的记忆依旧半遮半掩的，看来还是要快些解决这个问题。
何伯先是惊讶，接着又想到了什么。
眼前青年的样貌的确是好的，但衣着太过普通，从头到尾没有一件配饰，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是师尊早年退下来的，丢在储物空间落灰即将要被当成废品重造的碧水剑。
这样想下来，以前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说不定是在哪个穷僻山村被捡回来的，不知道师尊的事也算正常。
思绪走通后，连带着看蓝锦年的眼神都带着些许怜悯与慈爱，“走吧，我先带你去住处，路上跟你讲。”
蓝锦年在琢磨记忆的事，没注意也没有多想，跟在何伯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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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向大殿的侧后方走去。
边走边听何伯说，“咱们小重山的规矩跟外界不太一样，别的门派大多都是根据拜入师门的先后顺序排名，咱们师门是师尊指定，比较随意，也没有那些密密麻麻一本书厚的规矩，过得自在。”
蓝锦年：“随意指定？难道没有大师兄吗？”
还是可以随意更换弟子名次？
既然河伯是二弟子，那是否应该称呼他为二师兄的不确定因素也只有“大师兄”这一个了。
听到师兄，河伯似乎有些惆怅，脚下的步子也稍有停顿。
蓝锦年在他身后，只听他叹息一声，“唉，大师兄啊……他在去年就因多年修为停滞，寿命已尽，与仙途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