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如今酒窝还在,眼底却添了操劳的青黑。
"隔壁张婶说,黑市上有人倒腾的确良布。
"林晚秋忽然低声道,手指在布衫夹层上顿了顿,"一尺能赚两毛,可..."陈默远走过去按住她冰凉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她指腹的针眼:"放心,我不碰那些。
"他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远处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我就收收旧书,再帮文化宫抄抄资料,挣点干净钱。
"顿了顿,他从贴胸口袋摸出半本磨破封面的《机械原理》,"在公社仓库整理旧物时,发现了这本前几年被抄的书,里面讲的机床原理...或许将来用得上。
"林晚秋的目光落在泛黄的纸页上,想起丈夫总在煤油灯下用报纸边角记公式,用铅笔在烟盒背面画齿轮图。
那些她看不懂的符号,此刻却在陈默远眼底映出微光——就像去年冬天,他蹲在牛棚里用废木料做小风箱,说"等攒够钱,我给队里改良脱粒机"。
那时她只当是书生的空想,此刻却看见他指尖划过"齿轮传动比"的公式,突然意识到,这些深夜里的偷读,或许正是他在贫困里凿开的、通向未来的细缝。
五更天的班车在土路上颠簸时,陈默远怀里抱着用麻绳捆好的旧课本,膝头还压着那本《机械原理》,车窗外掠过沉睡的村庄,屋顶的炊烟还未升起。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证明纸,想起临睡前小满抱着他的脖子说"爹带糖糖回来",想起林晚秋往他帆布包里塞的半块硬饼——那是家里最后一点白面。
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里,他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是害怕,而是某种久违的、近乎滚烫的希望在血管里奔涌。
途经县城中转站时,陈默远在候车室的报栏前驻足。
贴在最显眼处的《人民日报》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几个黑体字刺得他眼眶发热,旁边还登着一篇关于安徽小岗村"包产到户"的报道。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