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光晕,碎纸片像白色的蝴蝶散落在青砖地上。
林晚秋蹲下身要捡,指尖刚触到一片带公章的残页,就被陈默远轻轻握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带着常年握粉笔的薄茧,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人。
"别捡了。
"陈默远声音里浸着夜色的温柔,"那些纸能让我回城,却留不住心。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拇指抹去她眼角未干的泪,指腹蹭过她颧骨上淡淡的晒斑——那是他从前总嫌粗糙的地方,此刻却像沾着晨露的红高粱,让他心跳得厉害。
外屋传来李家兄弟的脚步声,老西拄着拐杖的"笃笃"声混着老三的嘟囔:"这酸秀才莫不是中了邪?
"老二的嗓门最响:"管他呢,再敢欺负小妹,老子打断他腿!
"陈默远忽然想起白日里被老二揍得眼冒金星时,晚秋扑在他身上哭喊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苦笑——原来被人在意,是这样烫人的滋味。
等兄弟俩的脚步声消失在厢房,林晚秋才敢抬头。
煤油灯的光映着陈默远被撕碎的调令,那些曾经比命还重的文件,此刻躺在地上像褪色的月光。
"真的不后悔?
"她指尖抚过他衬衫上的补丁,那是自己去年用他穿旧的蓝布衫改的,针脚歪歪扭扭,此刻却被他郑重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
陈默远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跳得很快,像揣着只撞笼的雀儿:"在牛棚被你二哥打晕时,我做了个梦。
"他望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了什么,"梦见我真的回了城,住在筒子楼里,每天对着白墙吃公家饭。
可夜里总听见小满哭,一转头就看见你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张被雨水泡烂的调令,头发滴着水,像从河里捞上来的..."他喉结滚动,突然把她的手往自己掌心按得更紧:"醒过来时,脸上全是泪。
原来比起回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