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浅山遥选择在原地等待。
毕竟离开只会得到上一次的结果,而等待说不定能够打开新的局面,这就是所谓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至于说这一路上将会遇到的危险,以及折戟沉沙的可能性,死死活活了这么多次也不怕半道中阻,大不了开启下一个回合。
这就是外挂在身的自信,反正自己多得了好几次额外的性命,这辈子怎么看也不亏。
叽哟,叽哟,叽哟
是鸟鸣的声音。
咔嚓
是树枝被踩碎的声音。
“浅山先生,我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纤长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腰肢。
那人蹭蹭抱抱了半天,才像是补充满了力量一般心满意足地发出长长的叹喂声:“果然还是和浅山先生呆在一起的时候最轻松了,脑子轻飘飘的,别提有多么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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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原先更加厚重的腥味从贴在自己背后的温热胸膛处传来,毛绒绒的短发刺的人感到有些痒痒的。
虽然这个场面看上去感觉好像非常温馨,但此刻的浅山遥只觉得自己是被蛇类死死缠绕的猎物,脑海中甚至能够想象出来那种被带着粘液的鳞片摩挲的滑腻触感。
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阴冷中带着深刻的偏执,像是将要陷入疯狂的精神病患者。
顾思旬的状况进一步恶化了。
浅山遥在心中默默做出了这样的判决,继续下去的话就是前面几次的轮回,病态到不将任何人类放在眼中,仿佛自己是另外一种生物。
但他也知道越到危险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银发的青年强行压下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放任自己沉入这个怀抱,乖巧的抬头蹭了蹭对方的下巴,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轻声回复:“欢迎回来,思旬。”
顾思旬用那种让人背后发凉的神情注视着浅山遥,片刻之后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若无其事的露出微笑。
“抱歉,我的身上有点不好闻,是不是熏到你了?”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腥味,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羞涩。
浅山遥不知道现在怎么回答比较好,摇了摇头之后神情自然的转移话题:“思旬先前是去做什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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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的顾思旬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湖边之后一件一件的解开外袍,将其浸入湖泊的同时随意涮了几下,一言不发的看着在湖面渲染开的浅红。
“我去解决了一些烦人的小虫子。”
黑发的男人背对着浅山遥,将洗好的外袍挂在树枝上,破碎的气音仿佛是在哭泣:“那些罪有应得的家伙就如同尸骸上的蛆虫一般浅山先生,我快成功消除一切罪恶了”
罪孽啊。
那么,我也是?
想起之前几次被杀死的经历,难道这就是屠龙的少年终将为龙?
虽然暗自腹诽了几句,但浅山遥并没有就这样放飞自我,因为他注意到顾思旬的用语——消除世间的一切罪恶。
这个人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哪怕这件事的真实是谋杀。
能够让坚定而又温柔的人做出这般抉择,那么就意味着他认为那些家伙死了比活着要更有价值,杀死他们能够解救更多无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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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死者到底做了什么?
现在想想,第一个受害者听说是一个佣人,晚上回家的时候被谋杀的。
第二起案件的受害者是村长和一些村民,据说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山神祭之后,作为主演的顾思旬也在同一时间失去踪迹。
接下来死掉的是顾家的家主,也就是顾思旬的父亲,自己死前的那个早上又听说了顾思旬的祖母身亡
如此惨烈的结果也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人的缘由,毕竟那是他朝夕相处的亲人,只以为是针对小镇高层的阴谋,直到第一次死亡发生之时。
看来有必要查查这些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掉顾思旬,毕竟按照时间只剩下他的祖母存活。
等他杀死了祖母之后,就是对方暴走之时,屠村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啊!
“快要那么还剩下多少呢”浅山遥脚步清浅的上前,探头去看那双翠绿的双眼。
顾思旬低头望向浅山遥,如春天般柔和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拉着人回到石块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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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先前一道带回的篮子打开,里面放置的是精致的樱花糕,给浅山遥喂了几块之后神情悠远的开口:“只剩最后一个主谋了。”
“这样啊”
浅山遥咽下了喉口的糕点,净手之后攀着顾思旬的脖子坐了上去,同时紧紧的靠在对方脖颈边缘。
温温的,热热的,带着柔软的弹性
通过接触确认了对方现在还是人类,浅山遥的内心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他还是人类,没有变成温度冰凉并且有着韧性皮肤和坚硬外壳的怪物。
只要还是人类,就有杀死的可能性。
还没等浅山遥立刻下手,就感觉到一双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间,细密的亲吻落在唇边。
顾思旬叼着银发青年的唇角细细研磨,待对方因为吃疼忍不住张开唇缝之时,直接将带着热度的舌尖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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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第一次越线,顾思旬突然发现再多的情话也比不过一次亲密的相处。
也许怀中的是心上人的缘故,平时淡泊的情绪一下子被挑动起来,压抑着的神经也跟着不断起舞。
看着对方惊诧而又动摇的神情,听到呼吸间不住的悲鸣,顾思旬趁着换气之时发出愉快的低嚎,一下又一下吻着对方的唇角。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终于将再次相遇之后那属于浅山遥眼底的坚冰打破。
“我知道你现在并没有被控制。”
顾思旬的手滑过那迤逦的长发,言语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浅山先生,我一直警告你快点离开这里,可你总是不听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我”
“这一次你知道了我的想法,那么非常可惜,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顾思旬独自陷入过往的回忆,憎恨、渴求、幻想、期望各色各样的情绪涌动纠缠在一起,覆盖在耳后的鳞片也随之展开并且慢慢蔓延开来。
看来鬼化的进度和情绪的跌宕起伏相关啊,注视着这一幕在自己眼底发生的浅山遥在心中嘀咕,看起来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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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做出决定,鬼知道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不会发生更加过分的事情,到时候一个擦枪走火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事态。
软软的靠在顾思旬怀中,双手试探性的伸到对方背后,为了让事态看上去更加合理便做出了一副拥抱的假象。
与此同时,将脑袋埋到顾思旬的肩膀处来防止被自己的神情出卖,手腕微微一动就将固定在风衣袖口折叠处的刀片滑出,从黑发青年的背部直接捅入心脏。
能够感觉到自己倚靠着的身体一僵,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将顾思旬往草坪上一推,浅山遥一步一步的向前爬行,放松身体肌肉跪坐在对方的腰际。
看着那人不可思议的神情,背刺成功的浅山遥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欢喜之情,愉悦和兴奋不断在心中涌动。
我这是坏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我的本性?
“思旬你应该撑不住了吧?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问题,你身上的转换和情绪波动相关,还是不可逆转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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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山遥将自己的手指轻轻抵在顾思旬的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圈圈,微微上挑的眼角因为激荡起伏的情绪染上丝丝红晕。
这太有意思了!这种眼神看起来真是让人畅快啊~
为什么?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的浅山遥口中哼着小调,视线划过对方那明显的质问神情。
“你一定很疑惑是吧?我为什么怎么做~”
浅山遥一个俯身贴近顾思旬,在青年俊郎的面颊上拍了拍,“那时候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顾思旬,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杀了你?
听到这话的顾思旬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没有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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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方那见鬼了的神情,浅山遥表现出对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模样,拉起对方的手就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哝~就是这里~”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靠在顾思旬耳边轻声而又暧昧的开口:“我为了你和经纪人争吵,甚至准备推掉争取半年才到手的片子,可是”顾思旬的眼睑半垂,语气轻柔的如同冒着严冬特有的寒气:“你用手穿透了我的心脏,顾思旬,好疼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被质问之人默然无语,空白的双眼仿佛正在感悟世间的一切,不关心任何无关紧要之事。
两人交叠的手在浅山遥的操控下,很快就顺着心口上移到了咽喉处。
看着顾思旬那后怕的神情,浅山遥语气幽幽的开口:“然后就是第二次窒息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仿佛是被火焰灼烧一般的热辣。”
“接着就是第三次,我都离开了,你还追到我家,杀了我。”
浅山遥一点也不在意另一个当事人的态度,自顾自的发散着自己的戾气。
你要杀我,要追着杀我,不愿意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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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要像现在这般引颈受戮?
要,就要拖着人一起下地狱!
说完之后的浅山遥止住了口中的声响,安安静静的坐着,注视着顾思旬的眼睛。
他按住了刚刚被自己捅出来的伤洞,恶意的将匕首就着骨肉转了一圈,细细的将手上的红舔掉。
“你看,杀人也不是看上去那么难!所以放心好了,我会解决一切都~”
浅山遥浅笑嫣然的说着,轻佻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什么有意思的戏剧那般。
他注视着顾思旬的脸,看着对方越来越苍白的神色,在那人呼吸正式停止之前伸手扶上爱人的脸颊。
“让我们在下个轮回再见!”银发青年双目含情,满怀期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