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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回倒拨12小时。
月季初露花苞,五月的天空明净中透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天空划过一道长长的机尾云,悄然地飞机在江北市机场降落。
头等舱和商务舱票售罄,明梨坐的是经济舱。
隔壁小孩吵闹。明梨昨晚赶杂志社的稿,从昨晚到下飞机都没盍过眼。
明梨困倦着拖着她的20寸行李箱从通道走下来,耳边好友蒋菲菲的撕声呐喊绝对超过九十分贝。
明梨接这通电话清醒了不少。
“明大小姐,国外渡金渡够了?“蒋菲菲掐着点在她一下飞机就来了电话。
明梨出国读研两年,其实三个月前拿到隔壁江南市热风杂志社的工作offor就回国了,发小蒋菲菲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定要吐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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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江北只是因为工作调度,并无久居的打算。
蒋菲菲兴奋地说,“舍得回来了,我寻思着你这个点儿刚下飞机,得了你先别回去了,今晚必须出来喝一杯!”
明梨被吓得一个激灵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确认蒋菲菲终止她的鬼哭狼嚎后才把手机虚掩回耳边,打了个哈欠,“不是发朋友圈告诉你们了吗?”
说完,明梨顿了顿,皱眉,“今晚不行。”
“为啥啊?知道你回来了我刚刚还说跟我经纪人请假呢。”
明梨抬眸看了眼机场出口的牌子才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她拖着箱子转了个身往回走,目视前方,不假思索地,“我要回家睡觉。”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你刚从国外回来你有个屁事啊——不对,你是不是赶着回去见你那老公?”
明梨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说不是。
哪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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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江迟怎么样啊。”
明梨摘下墨镜,拦了辆出租车露出那张明艳的鹅蛋小脸,白日天光为她瀑了一层柔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明媚,张扬。那是一种无关风月的美。
把行李交给司机后她矮身钻进后座,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口吻,略简单的几个字就概括了这几年来她和江迟的关系——“没怎么样,没联系。”
“啊?什么鬼!两年多,你们真一封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
明梨把手机放远了,和司机报了个地址后把耳机放回耳边,她不禁失笑,“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吗。”
蒋菲菲骂了句神经病,“我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咧,你俩个真是奇葩!形婚都不带你们这样搞的好吧,再说了江迟当年能娶了我们明大小姐是他的福气,切!”
明梨挑眉,“你确定?”
想起上学时的是是非非,蒋菲菲说,“明梨,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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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自知之明,是勇于承认错误。”
明梨受宠若惊,“谢谢夸奖。”
“——但是你从来不改。”
“……”
明梨目光方向车窗外,看着岑市如今这般不同的光景,她清澈的眸里情绪渐浓。
如果把时间倒拨回两年前。
两年前她和江迟结婚后,明氏集团的股票瞬涨,公司内置资金长爆。而结完婚的第二个天她就去哥伦比亚攻读硕士了,本来那学位是一年半就能完成,但她又在外面多待了一段时间
这两年来。
她在外头很自由,从来没有这般火烈热切地活过,为自己而活过。当她爬了索菲亚高原,穿过北极,又去了南极摸了企鹅,潜了趟马里亚纳海沟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她的灵魂和身体细胞在燃烧在绽放,这种不用对任何人负责,也不用对自己生命负责的状态,让明梨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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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才不至于觉得自己是在浪费灵魂浪费生命。
将近两年多的时间,她和江迟零交流。
蒋菲菲说得也没错,她和江迟确实是够奇葩的。
想着,明梨又是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但她倒是从圈里好友那里知道不少江迟和明氏的消息。
她出国半年间,明氏遇债务危机。
听说她出国的第一年内,明氏的经营危机就解除了,明氏资产估计重回巅峰时期;下半年,明氏开拓了当年老爷子心心念念的国际市场,一举冲出国际,明氏内部资产购置值超越巅峰时期;今年听说又要和京都最有实力的融资公司鼎盛资本合作了。
虽然三年前江迟顷刻间从云端跌落,可她自始至终都清楚,江迟是天子骄子,他在商业上嗅觉灵敏天赋异禀,迟早会再次崛起。
月季初吐露花苞,春的盎然初显端倪,天际露出一道似月牙儿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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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出租车已经缓缓驶入凯蓝滨江,停在最里头那栋别墅外。
明梨扣着她掉了大半块的暗红色美甲,犹豫了会儿,“我老公最近忙吗?”
反应了会,蒋菲菲才反应过来明梨口中的“我老公”是江迟,“你没看吗?财经杂志上都说是隔壁市出差去了。我说你这句老公喊得挺顺口儿啊,你当着你老公面前这么喊过么。”
明梨:“没那个机会。”
随便扯了几句,明梨眸子耷拉下来,实在太困了,提不起情绪地结束,“我到家了,再联系。”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前。
门前花坛旁堪堪靠了个熟悉的身影。
明梨是上飞机前给她大学学弟宋治打的电话,他是江迟助理,自打江迟大学期间就跟在江迟身边了。
宋治看着出租车在自己跟前停下,车门打开,明梨从车上下来,墨镜扣在领口处。迎着朝阳,她对他礼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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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就是太久没见了,宋治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上大学那会儿,明梨是学生会的骨干成员,没少关照什么都不懂的宋治,因此宋治一直亲切喊她一声小师姐。
“小师姐?”
“是我,宋治。”
明梨接过宋治偷来的钥匙,提着箱子上阶梯到门前,把钥匙插入孔内,门被很轻易地打开了。
她转身道谢,“就不请你进来坐坐了。”
说完她顿了顿,谨慎地问了句,“你没告诉江迟吧。”
宋治双手抱胸,“要是被江总知道我从他办公室偷他家钥匙,我就完蛋了。”
“那就好。”
“不过,师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宋治双手抱胸靠在门前,“为什么不告诉宋总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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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梨“啊”了声,瞎几把糊弄,“可能我想要给他个惊喜。”
宋治赞同地点头,“还是师姐想得周到!江总一定会觉得很意外。”
宋治离开后,明梨回到家走到玄关处“啪”地一声,整个房子瞬间明亮起来。
那么一瞬,灯光有些刺眼,明梨拿手挡了一下。
这栋房子正是当初的模样,一点都没变。让明梨嘴角抽搐的是,客厅炉壁正上放还贴着那个“囍”字现在看着还喜庆。
这房子是她和江迟结婚的新房,选了离市内不远不近的一块儿,这儿空气好,附近还有漂亮极了的玫瑰人工湖,人造湖的滩涂上有几只咕咕鹅,在江北市一环寸土寸金的地方,价格炒上了天。
明梨就是喜欢这些有的没的,虚假的浪漫诗意,自由的情怀;当时她也没管江迟喜不喜欢,反正她喜欢就直接买下了,所以直到后来的这一派澄明的装修风格还有温馨的实木家具,也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也不便宜。
但她觉得江迟应该是喜欢那种只有黑白灰三个色调的简洁装修,这个特点从他的办公室风格就能看得出来,所以猜测这三年来江迟可能也不会在这待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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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好。
但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明梨困得不行,恨不得马上飞到床上,边走向客厅沙发边脱下小高跟,休闲西装脱了扔沙发上,光着脚上二楼找卧室,看到床甚至来不及整理,倒头就睡。
八月末的江滩枯枝飞絮漫天飞,傍晚清爽容易入眠。这一觉明梨睡到了昏天暗地,醒来开机弹出好友蒋菲菲99加条信息。
拉开波西米亚风窗帘,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就能看见窗外江水潺潺,正是江北和江南市的分割线——寻江。
从这个位置眺望过去,漂亮的灯景和江景一览无余。
明梨站着窗台前,给蒋菲菲回了一个视频电话。半个小时后,明梨循着蒋菲菲发给她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在市中心的清吧。
清吧装修风格温馨,里头暖光覆盖,连座位和吧台都是亮色的。推门时头上一休娃娃铃铛清脆作响,很是别具一格。
唱台上短发女生唱着悠扬舒缓的现代流行曲——呼吸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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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非节假日,人相比较平时少些。明梨一眼看到了坐在吧台的蒋菲菲。她走过去,向服务员要了杯莫吉托。
“你什么时候决定回来的?”蒋菲菲盯着她,“舍得回来了?这两年唯一一条朋友圈就是昨天那条,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给我发!”
面对着好友的控诉,明梨神色凄惨,面露难色。蒋菲菲放下酒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是吧?明梨你跟姐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梨抿了口鸡尾酒,神色认真,“远洋电话太贵了。”
蒋菲菲:?
“我知道了!我就是你可有可无的网友!“
……
两人是发小。蒋菲菲外公和明梨外公是战友,抗美援朝时就相识了,后又一起下西洋经商,情同手足,明梨和将菲菲从小上一个幼儿园一个初高中,直到大学才分开。
将菲菲考了雅思去国外留学学表演专业,明家老太爷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隔着太平洋赶不过去为她撑腰便不让明梨出国,后来明梨则以高出国家重点线110多分考上了重点大学江北大学新闻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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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以前的时光,再配合着台上驻唱歌手唱的合时宜的悲伤曲调,将菲菲潸然泪下。
明梨忍俊不禁,拿出手机给她拍下来,无情地说,“当红流量小花被劈腿深夜酒吧买醉。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我年终奖有了。”
“我靠,明梨,绝交好了!”
明梨举手投降:“我错了。”
聊了没多久,将菲菲酒喝多了,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明梨续了杯鸡尾酒,目光放在吧台上抱着吉他闭眼唱歌的短发女生身上。此时,她手机响了。
【杂志社岑部长:明梨,你正式上班前把这份校对排版后稿发给我。】
然后明梨点卡他发来的附件,发现足有77个文档页时一时无语凝噎。
明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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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吵闹的声音被刺耳的鸭公嗓打破。
清吧内歌声嘎然而止——
明梨抬眸。几个爆炸头黄毛朝驻唱台走去,嘴巴里嚷嚷着什么极不好听的话,口吐浑话,动手动脚。
明梨一杯鸡尾酒下肚,朝驻唱台走过去。
蒋菲菲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还在12岁的时候,明梨在班上被她一男同桌欺负了,明家太姥爷一狠心就送她去学了半年的散打。
明梨天资聪慧,仅仅半年,打法自成一派,小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