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无声,偶尔会有乌鸦路过头顶发出发出翅膀扇动的声音。苏羌芒胸口压抑着什么即将喷涌而出,她是在极力克制才让自己不会胆战心惊。同样也是因为如此,她得以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
她记得是在被人痛击一下后昏迷的,所以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真的感觉过的漫长。可是她依旧是在麻袋里,双手被死死绑住,口中也塞了一块让她无法出声的破布。
苏羌芒蜷缩着身子,心里的疙瘩越来越大。她顺带还品尝了一下嘴里的滋味,索性这块布还算干净,不然她真的要抓狂。
她寻思着都到目的地了为啥不把她放出来?她个手无寸铁的小瞎子难道能跑了?
“呜……呜。”苏羌芒悄悄的呜嘤着,在呼唤身边的白烟。
白烟的香囊也摇的晕头转向,他缓缓透过麻袋从里面飘出来,四处张望着周围。
“嗯……,抱歉,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白烟沉思片刻坦言,“但是应该是个破庙,你被扔在一尊像的下面了。”
怪不得身后这么硬邦邦,苏羌芒勉强向旁边挪了挪。白烟有气无力的又飘回苏羌芒身旁,
“唉,的亏跟在你身边的是我,换成家里别的东西你早完了。”
“呜呜?”苏羌芒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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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还用得着问吗?谁不知道妖魔鬼怪在庙里难以生存。”
原来如此,怪不得苏羌芒除了姿势难受以外,心灵被净化了许多。要不她以后出家好了。
就这样心里胡思乱想着,身旁忽然多了脚步的声音。
听着脚步声沉重疲惫,伴随着的还有沉重的喘息。光凭呼吸判断是个中年大哥,应当是刚刚绑自己来的人。
以为他要把自己弄出来,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略过自己朝着身后走去。然而没两步,大哥便停下,之后就是衣服细微下落的摩擦声,看来他是对着什么东西跪下来了。
“少爷,人带来了。”
少爷?苏羌芒愣了愣。这大哥才没走几步,这么说他所称呼的“少爷”就在自己身后没多远的位置?那为什么什么声音也没听见?而且白烟四处查看的时候也没提到后面有人啊。
白烟同样也呆了,他面色不太明朗的探出个头,在看见那位“少爷”后,声音瞬间跌入谷底。
“完蛋了,娃娃这人不好惹,你自求多福吧,我大概保不了你了。”
苏羌芒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只感觉身体又是一轻,随着大哥的提倒,使里面的人如同枯柴一般从麻袋里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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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苏羌芒吃痛的叫了一声,方才被痛击的后脖颈又开始疼起来。这都是什么人啊,大费周章把自己绑来,为啥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大哥拽着苏羌芒向前拖了些距离,随后退到一旁静静旁观。等苏羌芒缓过劲来才想起抬头看一眼,然而面前还是黑漆漆的,人的心理活动或是情绪之类的什么也没有,真的有人在吗?
她眯起眼睛细细盯着前面想看见什么蛛丝马迹,可奈何反复确认过真的没有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正当她想放弃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些细微的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可那东西也是黑色的,几乎与眼前的黑暗别无两异。
不知怎么的,苏羌芒忽然想起来顾以惜那位大神了。缠在他身上的小鬼也和面前的东西一样漆黑,要不是小鬼没有全部附着到他身上,她估计也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眼前蠕动的东西倒不是小鬼,更像是一条长长的巨蟒不断蔓延。而且随着印象加深,感觉巨蟒的花纹以及鳞片都能看的清楚。
苏羌芒这就不太可了,她小时候被蛇咬过,不太能接受这种东西。
“呜呜呜!呜呜呜!”苏羌芒试图挣扎反抗。
可是眼前的人觉得她从刚才就吵的要命,本身就沉重的双目疲惫的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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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看见吧?”宋自怜自顾自的开口。
和顾以惜那样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太一样,更加狠厉了些,也听上去更沙哑和懒倦。不过总归还是入耳效果极佳的。苏羌芒又可以了。
“呜呜呜。”苏羌芒点头开口,根本不带思考的。她这次不像顾以惜那样废话连篇了,毕竟凭她的生存本能还是知道的,这位不怎么好惹。
白烟在一旁忧心忡忡,生怕苏羌芒再出什么意外。
“既然如此,帮我驱邪。”
宋自怜的口吻不容抗拒,给人的感觉根本不像是求人,就是在下命令。
“呜呜呜呜呜。”苏羌芒认真的回复,然而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大哥见状这才想起来将苏羌芒嘴里的破布拿出,苏羌芒得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呼,憋死我了。真是的,你们一点眼色都没有。”苏羌芒一不小心暴露本性,嘴里不开心的抱怨着。
旁边的大哥大气都不敢喘,给他一百个胆都不敢在自家少爷面前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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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诡异,苏羌芒转眼将自认为甜美的笑容挂在脸上,“诶,刚刚说到哪了?哦对,驱邪是不,好说好说。敢问少爷的身体是哪里不适啊?不知我能否离近一点看?”
宋自怜打量了苏羌芒一番,趴在地上跟条虫子一样,只好勉强点了点头。虽然苏羌芒看不见,但是旁边的白烟悄悄告诉她可以接近,她也就松了一口气,伸手对一旁的大哥凭空握了握。
大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苏羌芒心里无奈,果然没有眼色,所以转头又换上腹黑的面孔低声道,“我的拐啊大哥。”
“哦哦。”大哥猛然醒悟,赶紧将扔在地上的黑拐捡起递到她手上。
刚刚他还嫌这根棍子碍事,差一点就扔掉了。
苏羌芒用拐重重戳着地面,在自己行走的范围内左右移动着。索性地上没有什么杂物,她行动的也是顺利的。
离宋自怜一近,他身上缠绕的东西也能看的清晰,确实是一条巨蟒。可是这条巨蟒本身也就是只怪物。它没有头颅与尾巴,整坨浑然一体,波浪一样的扭动着肥硕的身体,似乎越勒越紧。
这人身上的东西已经几乎将全身覆盖,正常人有如此深重的罪孽都应该不省人事或是尝到报应了,可这位少爷听起来能够正常说话,说明身体素质是杠杠的,又是一位大神啊。
白烟有点想拦着苏羌芒,毕竟这人都快被勒死了也活不长了,万一巨蟒顺着男人跑到苏羌芒身上怎么办?但是不救,她不就现在嗝屁了吗?
苏羌芒本人没觉得有啥,只是想明白了先前感受到的压抑和心里的疙瘩是怎么回事。她就是有点膈应这条长虫,便保持着一点距离,伸出棍子戳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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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在外人眼里只能是苏羌芒用棍子戳宋自怜的胸口,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还是有些令人咋舌的。
身为当事人的宋自怜更是厌恶至极。他本身就讨厌别人碰他,更何况是用棍子戳自己,搞得自己很招人嫌弃一样。
苏羌芒自顾自的挑着巨蟒,希望它能有自知之明自己下来,可这坨巨蟒也不是什么俗物。这里好歹是寺庙,一般妖魔鬼怪都生存不了,可这条巨蟒还活灵活现的,不得了啊。
尝试几次无果,苏羌芒放弃了,然后放下棍子,别扭着还绑住的手转身从里衣的兜兜里掏出把精致的金色小剪刀。
白烟看见她的小剪刀立马想要阻止她,他知道这把剪刀对她来说是驱邪的护身符。都已经送给顾以惜一把了,如果这把给别人用那她这个香饽饽还不是要被小鬼啃完?
可惜苏羌芒完全无视了他。她心里清楚,如果今天不做个了断这位少爷是不会放她走的。
只见她将小剪刀轻轻一抛,正落入宋自怜的手。
“你拿着它,照我的话做。”
宋自怜顿了顿,缓缓举起剪刀,“怎么做?”
“总之先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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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宋自怜的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想凝结成霜。
大哥在一旁不敢吭声,站那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被吓得和只兔子一样瑟瑟发抖。
宋自怜薄唇青的发白,他缓缓勾出一抹冷笑,
“你是什么意思?”
苏羌芒憨但是不傻,听出来了对方不善的语气。可她能怎么办呢?她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虽然听上去不像。
无奈她只好继续奉上笑脸,有点狗腿的道,“少爷您息怒,有话好说哈。反正您身强力壮,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您受那么一丁点的小伤也无伤大雅,况且您信我,真的不会受伤。如果出了一滴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您抓我来了呀。想必您是知道我能看见那些所以才来抓我的吧。实话告诉您,您这都基本已经不行了,舍我其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您知道暮迟亲王吧,他就是我治好的呢。”
苏羌芒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反正她毕生的功夫都用上了,不信也没法子,大不了她死他也别想活。
听到暮迟亲王这四个字的时候,宋自怜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眼底多了些旁人读不懂的陌生,就连缠在身上的巨蟒也不安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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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羌芒察觉到他的变化,以为是自己说动了他,就笑的更加灿烂。
宋自怜看着手中的小剪刀心里还在犹豫,可身体的不堪重负又是那样迫切,叫嚣着希望自己能给出解决方法,不然就动弹不得给他看。
他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也不会愚昧到只听传闻就绑来一个小瞎子。
下定决心,宋自怜将剪刀握好,在大哥的惊呼下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到这里苏羌芒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这位少爷,一般人这能下得了手?她都准备好继续做心里工作了。他下手还真是够狠,连对自己都这么狠,怪不得成这幅鬼样子。
就在小剪刀即将接触到宋自怜的衣襟时,他和大哥都以为会见红的,可没想到就在刀尖与肉身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忽然像是扎到了什么东西一样静止在空中,任凭宋自怜如何插入或拔出都是纹丝不动。
苏羌芒将这一切看的真真的。宋自怜胸口处是巨蟒行动最迟缓的地方,也就是说巨蟒也不敢轻易勒住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刺向那里的话一定可以让巨蟒痛苦一点的。
果然巨蟒发出无声怒吼,整条臃肿的身子跟着剪刀在颤抖。
宋自怜没见过这种情况,他也想不到苏羌芒说的是真的。不过他还是冷静的,镇定的开口,“然后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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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是一条直线随便剪一剪就好了。”
宋自怜意外听话,真的对着空气剪了起来。
这在旁人眼里是两个傻子在玩,可宋自怜却能感受到剪刀的每一刀确实剪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巨蟒不是阳间的东西不可能主动攻击,所以只能被迫折磨。而剪刀剪烂它的鳞片皮肉也都蒸发一样化为尘烟消失。
心口处连接的地方消失,自然上半部分没有支撑也跟着脱落,没过多久,巨蟒便消失了一半。
宋自怜只觉得疼痛欲裂的头逐渐放松好转起来,肩膀也是轻盈了不少,唯有双腿以及体内还是不太利索。
“少爷,您现在只能恢复成这样了,不可贪心,至少先保一命再说吧。”
“……就这样?”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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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羌芒依旧笑着,只是这个笑容让人不舒服,尤其是在破烂的寺庙,更加阴森,
“您想想您都做过些什么,可别指望能全身而退。”
宋自怜不语,只是盯着手里的剪刀发呆。
大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到宋自怜的气色突然觉好了许多,不禁惊喜的上前感谢道,“多谢苏姑娘救了我们少爷!”
“害,我就爱救死扶伤。”苏羌芒恢复了刚刚的模样。
“那这个方法只有少爷一个人能用吗?”
“不啊,我的剪刀是特殊矿石磨成的,专门用来驱鬼辟邪,谁都可以用。”
“那为何姑娘一开始要用棍子……?”
“不用在意,因为我有点嫌弃他,所以不想动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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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
大哥又咽了咽口水,这个姑娘是真的憨憨啊,什么话都敢说,还不带眨眼的。
他瞄了一眼宋自怜,但是宋自怜难得心情好了些并没有追究。他反复摩擦着小剪刀,感觉这剪刀好像定心符一样,光是握着就舒心不少。
“那啥,既然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哈。剪刀送给你们了。”
苏羌芒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想尽快离开,虽说他也不知道光凭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大哥见状不紧不慢的拦住苏羌芒的去路,根本就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其实苏羌芒意识到了,毕竟宋自怜这样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肯定还会发作的。自己必须随时留在他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大哥?这邪也驱了,你是什么意思?”
“急什么?我们还有些兄弟身子也不好,需要调理调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