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意行睡着有点冷,靠海就是这样,白日里闷热,早晨又容易冻醒,她将蚕丝薄被扯了扯,继续睡。
又感觉有什么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弄得她颈间痒痒的,起初以为是蚊虫,可她昨晚明明点了驱虫香,伸手驱赶几次,还是在她身边环绕不去。
许意行顿时烦躁不堪,猛地坐起身,狠狠地抓住那只活得不耐烦的虫子,咬牙露出几分凶恶:“小东西,你往哪里跑!”
她一睁眼,发现手里抓的哪里是虫子,是绺长长的黑发,眼睛沿着发稍往上挪,就看到修长的身影,逆光伏在她的榻边。
“表哥?!”许意行心里咯噔下,慌忙将薄被扯到胸前,肩膀瑟瑟颤着。
她堂堂绿茶女配,虽不敌女主貌美,但也是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花季美少女,保不齐贺麒洛这狗比猪油闷心,想辣手摧花。她又打不过,好像只能躺平任这个狗比糟蹋。
“疼。”对方一声捎着点鼻音的控诉,让许意行的头脑风暴就此结束,冒出疑惑,贺麒洛这狗比也被穿了?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逐渐适应屋内的晨光,也看清她眼前的压根不是贺麒洛。
真正被她揪了撮头发的人,垂着的眼帘,望着她,眼睛委屈得湿漉漉的,一戳就能滴出水。像极了她以前养过的狗狗,每次被她揪掉毛毛后,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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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行萌生出罪恶感,看着他头顶翘起几根头发,抬手将它们按下去:“不疼哦。”
薛晏感觉着头顶柔柔的力度,没有反抗,透足了乖劲儿,等许意行揉了会儿,他才抿抿唇:“饿。”
许意行:“……”大清早扰她清梦,就为了吃,她愤然地加重了点力气,双手齐用,很快就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薛晏低着脑袋任她蹂躏,等许意行rua毛毛rua累了,收手打算歇会儿,他又抬起脑袋,水蒙蒙地看着她:“饿。”
许意行气结,饿死他算了。
但想到他们是一条绳上的小蚂蚱,她有必要告诉他,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妙。
她做出非常严肃的表情:“现在海上的雨势海上的雨势忽小忽大,出海极其危险。白鲨湾又到处找你,万一你被发现,活到雨停都是奢望。”
而且最重要的航海图还没有拿到,想到这里,许意行又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痛心疾首地道:“你居然满脑子只有吃。”
薛晏听完,眼帘微颤,仿佛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心,指尖飞快地将腰带扎扎紧,窄瘦的腰,看着更细了。
许意行:“……”糟糕的一天从想起自己是即将狗带的绿茶女配开始,尤其是她已经不再是操心自己小命的女配了,而是升级到操心自己和猪队友两条小命的女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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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行叹口气,起床洗漱后,前往寨堂。
毕竟这次她没有借口不去寨堂吃饭,与其等贺麒洛亲自来提人,她还不如自己乖乖过去。等到的时候,如她所想,温泊雪也在。
青衣白袍,墨发半束,俊雅的实在不像个海寇,可又确确实实是个海寇,还是盘踞黑水海的海寇副首领。
许意行看到他,有些紧张,结果温副领导好像忘记她昨晚在茶水间偷听他们谈话的事,心间的巨石落地。
不过,凭借多年职场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她还是机敏地察觉寨堂的气氛不对。
温泊雪看似风轻云淡,与贺雄海谈笑风生,实则心不在焉地转着扳指,笑里藏刀。
贺麒洛这狗比,从她进来到现在,就心怀鬼胎,阴恻恻地笑着,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的节奏。
许意行不知道他想搞什么事情,更不确定会不会殃及自己,不得不多加提防。
一顿早饭就在风云诡谲的氛围里吃完,许意行惦记着屋里嗷嗷待哺的猪队友,推开碗筷,起身要走,贺麒洛笑吟吟地叫住她:“表妹,别急着走啊,等会儿表哥带你看好玩的。”
许意行脑海里的警报瞬间拉响,一看这狗比兴致勃勃,就知道不是好事,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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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贺麒洛俯身,声音低低地跟她咬耳朵:“这事可跟表妹有关。”
许意行:“?”什么事就跟她有关?她一脸懵逼,书里有这剧情吗?
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心态,许意行选择留了下来,然后她一脸莫名地看着寨堂里的桌椅被撤下,腾出足够的空间后,中间被人用贝壳磨成的白灰,画了个圈。
外面吃完饭的海寇三三两两地走进来,很快就将寨堂占的落不下脚,但白圈始终是空着的。圈外,白鲨湾和葬鱼湾的海寇互相叫嚣着,有身强体壮的从人群里,凶神恶煞地走到圈内,狠狠地撞了撞彼此的肩膀,再退回圈外,四周的呼喊声更大了。
许意行看明白了,是领导们被该死的天气困在岛屿,无法出海,决定让下属们搓麻将,不对,打擂台静度时光。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严重怀疑贺麒洛这狗比在骗她。
贺麒洛一眼看透她欲骂又止的表情,一笑:“当然有关,赢了的,就可以得到表妹。”
许意行震惊地裂开:“??”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这么改动剧情,问过你妈,问过作者的同意了吗!
贺麒洛老神在在地坐好,露出一个极其轻蔑地笑容扫了眼旁边的温泊雪:“表妹不如好好期待白鲨湾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白鲨湾会不会被打得落花流水,许意行不知道,但是她将目光投向中场的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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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派出了选手,代表白鲨湾出战的是胸口健硕,纹着条出海白龙刺青的莽汉。葬鱼湾不甘示弱,派出瘦弯着腰,头发稀疏发黄,让医生一看就诊断营养不良的男人。
许意行:“……”这真的可以期待吗?
她的疑虑很快就被打消。
黑水海因为海域划分问题,寨与寨之间经常有摩擦,和主寨的关系也很微妙。与其说八个岛寨效命白鲨湾,倒不如说白鲨湾制衡着其余八个岛寨。这样一看,主寨和岛寨的关系也不怎么和谐。
海寇又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内斗起来更狠,一招一式像是要把人往残了打。
换做以往,遵纪守法好公民的许意行,立即就给扫黑除恶办打电话了,现在赛果和她性命相关,她只能时而捂眼睛,时而伸脖子瞟一眼赛况,焦灼成一个矛盾体。
贺麒洛原本还能专注地看着圈内的打斗,晃来晃去的罗裙,不停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他侧目,少女捂着眼睛的手不知何时握成拳,双目盯着场中打斗的身影,脸颊也在燥热的气氛里泛起层薄薄的绯红。
越看,贺麒洛的目光越暗,什么输了要将她送给白鲨湾的话,自然是逗她玩,可是他眉眼一抬,没想到姓温的也在看他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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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者的感官敏锐过常人,温泊雪在混杂的起哄声里,听到珠碎似的呐喊,很细,却不尖锐,格格不入,因此朝声源看了眼。
许意行已经彻底融入热火朝天的赛事,踮着脚尖,还嫌看不清,时不时蹦几下,瞧着确实格格不入。
温泊雪敛眸,想到什么,转了下玉扳指。
他对许灵毓的印象,还是几年前的海寨会,许灵毓混进司行瞑的寝殿被发现。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司行瞑震怒要将她丢进黑水海,温泊雪考虑到葬鱼湾,劝阻了司行瞑。
但自那以后,司行瞑就好像对女人产生了恐惧,直到最近才有好转的迹象。他有点好奇,许灵毓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他的目光多停了一会儿,就自然而然地收到一道攻击性十足的目光,轻描淡写地看过去,贺麒洛阴沉着张脸。
两厢对视,温泊雪淡淡一笑,又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他的态度,让贺麒洛像领地被侵犯的狮子,被激到。
贺麒洛的身法矫健,眨眼便来到白圈,抬手间,打斗的两道身影横飞出界,喝彩的观众鸦雀无声。
“葬鱼……”刚准备嚎一嗓子的许意行赶紧收回加油打气的拳头,左右看看,发现她站的太靠前,已经是前排坐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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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缩回人群,再看向中场唯一伫立的贺麒洛,跟众人一样,等着看这个狗比搞事。
贺麒洛转身,面向温泊雪,殷红的唇角轻挑,气焰极其嚣张:“温泊雪,你敢跟我来一场吗?”
“洛儿。”贺雄海拍案:“不许胡闹!”
贺麒洛充耳不闻,盯着温泊雪:“你敢吗?”
许意行看了看在旁边干瞪眼,捶胸顿足的贺雄海,再次认知到,许灵毓的舅舅不过是个工具人。
周围反应过来的观众们,爆发出更强烈的一波起哄,甚至有人去呼朋唤友地来看比赛,搞得有看世界杯总决赛的那味儿了。
许意行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
所有人都在这里,贺雄海的房间就没有看守了?那这岂不是偷航海图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