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行跟在贺麒洛身后,一路忐忑不安,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应付过去这劫,等房门嘭地关上,她还没想出办法,猛地回神。
一丛颜色极其鲜艳的红珊瑚直戳她的眼睛,吓得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肩膀又嘭地撞到什么硬物,她扭头,是座雕花檀木架,就在她眼前的一格,摆着件纯白度极高的砗磲打磨串成的佛珠。
至于其余的格子里则放着玳瑁制成的饰品,光滑细腻的白玉螺,珍珠,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还看到个白瓷小水缸,里面游着条五彩斑斓的鱼。
“怎么样?”贺麒洛双手环臂,靠在木架的另端,俊郎飞扬的脸上掩不住的自豪神色:“是不是比你的贝壳好很多。”
许意行:“……”她此刻的心理活动一言难尽。
“那真是好太多了。”好在她是表情管理大师,双手掩唇低呼一声,望向贺麒洛的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没想到表哥屋里有这么多宝贝。”
“那是。”贺麒洛对她的反应很受用,少年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身后的束发都快化身小尾巴摇啊摇。
许意行忽然觉得他还挺好应付,就在她松口气,少年蓦然靠近,殷红的唇挑起她所熟悉的弧度,极其乖张桀骜:“只要表妹愿意,这些都是你的。”
许意行:“……”哦,那可真是太感动了,感动到她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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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两人渐渐不对劲的气氛瞬间散尽。
贺麒洛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乱拍什么!”他打开门,愠怒的口吻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门外的属下不知所措,余光一瞥,看到屋里的倩影,他陡然明白过来,讪讪一笑:“少主,当家的喊你过去。”
贺麒洛皱眉:“又怎么了?”
“这……少主,你自己看。”说着属下腾出道,许意行跟着从贺麒洛的身后探出脑袋。
寨子面朝大海,建造的视野极好,远远地就看见艘挂着漆黑船帆的船舰朝葬鱼湾驶来。
许意行没有忘记原著设定。
黑水海能挂黑帆的只有,白鲨湾。
黑帆出现,意味着男主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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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贺麒洛自然也看到了,多年在海上厮杀炼出的视力,看的比她还清楚。
他微微眯眸,冷哼道:“居然是温泊雪亲自过来。”
听到熟悉名字的许意行,耳朵一动,很好,又一位男配登场。
按照她的计划,此处没有她的剧情。
许意行缩头缩脚,打算开溜,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抬头,贺麒洛意味莫名地对她一笑:“表妹,一起吧。”
“不了吧。”许意行试图挣开他的手,发现毫无作用,她无奈作出非常为难的表情:“白鲨湾肯定是为正事而来,我去不太好吧。”
接着,她就感觉贺麒洛的目光渐渐幽深,如深海的凝望:“表妹,你最近好像真的有点反常。”
许意行:当然反常,芯子都换了
她发麻地反问:“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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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贺麒洛捏着她的手渐渐加大力度,咬牙道:“以前白鲨湾来人,你可是最高兴的。”
许意行心道崩人设了,感觉着手腕隐隐传来的痛楚,她又忍不住腹诽,原著里“贺麒洛向来嚣张,谁都不被他放在眼里,唯独对表妹许灵毓马首是瞻。”
真是好特么的马首是瞻。
到底是谁崩人设了!
她急忙补救:“我高兴啊,这不是高兴的要回去梳妆打扮一下嘛。”
贺麒洛挑眉,视线从她的脸往下扫到脚,舔唇:“我觉得表妹现在好看的很。”
许意行:“……”谢谢啊。
最后,她认命地走剧情,被贺麒洛生拉硬拽,去见白鲨湾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海寇。
沿途听见寨子里的海寇提心吊胆地议论:“不会是因为那晚官兵来剿,我们没出力怪罪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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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不能怪我们,我们的船坞被烧了,斩浪号都差点没了,想出力,也没处使。”
“你们别胡思乱想,跟那晚的事没关系,我听说是主寨出了朝廷的细作,怀疑其他寨子也有,所以挨个调查。”
朝廷的细作?那不就是她的保命符?
听到和自己前途息息相关的剧情,许意行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步子,然后被人猛地朝前一拽,脑袋咚地撞在少年硬实的胸膛。
一抬头,又是贺麒洛那个狗比,笑得格外荡漾:“表妹,想什么呢?手还在我这握着,心就飞到白鲨湾去了?”
许意行:“……”你干脆给我折了算了。
许意行被贺麒洛一路扯到寨堂,平时宽敞到能打篮球的寨堂,此刻人满为患,泾渭分明地化成两方势力。
她进来的时候,除了经年弥漫着海腥味的空气,还感觉到剑拔弩张的紧张。
“看来人到齐了。”首座的青年,声音温醇,掺和淡淡的笑意:“诸位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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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走过场的许意行,安静地坐着小板凳,低着头,对温泊雪的印象,全靠原著的形容:“所有忘记在风里溶了的雪,都被他收来盛进了山眉海目里。”
要问她为何记得如此清楚,很简单。
温泊雪,黑水海九大寨岛效忠的主寨白鲨湾的副首领,兼军师。女主心扉萌动过的白月光,备胎男团里唯一有望踹掉男主上位的种子选手。每次出场都被作者将滤镜打光效果加满,最后为女主葬身深海的结局,一跃成为广大读者的意难平。
许意行也是……广大的一员,三星里有一星半是温泊雪撑起来的,如今这份意难平摆在眼前,她心里五味杂陈。
毕竟温柔儒雅都是女主的,实际的温泊雪与残忍嗜血的海寇无异,原著把许灵毓丢海里的就是他。
作者如此写道:“他落下枚棋子,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以一种极其淡薄的口吻:‘丢了。’简单的,处置一只蝼蚁。那只拈着黑子的手,极白极黑的对比下,不沾一丝血腥。”
许意行默默回忆原著。
按照剧情,温泊雪替男主巡视寨岛,许灵毓趁机将人举报给了他,并提出要跟他们一起回白鲨湾的爬床前奏。
意思只要她不去白鲨湾,屁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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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行仿佛看到生命的曙光。
倏然听温泊雪对她的舅舅贺雄海道:“贺首领想必听到风声了,现在有个人,不光我们在找,官府也在找,但不论生死,他只能落在我们手里。”
贺雄海稍加思索,道:“葬鱼湾目前没有发现这样的人,温副首的意思是……”
“所有寨岛戒严。”
许意行暗道不妙,要是所有寨岛戒严,她就不好逃出去了。
她紧张地捏着手心,飞快地思索着对策,突然,颈间痒痒的,一转头,贺麒洛不成体统地靠她坐着,一只胳膊撑着桌案,以便离她更近,另只空闲的手,轻佻地拈着她的一缕垂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她的脖子。
许意行是怕痒的,警告地瞪他一眼。
落在贺麒洛得眼里,少女水翦的黑眸,似嗔似怒。一时间他痒的不亚于许意行,心痒,便更起劲。
许意行憋笑憋得涨红了脸,不要再逗她了,不要再……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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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完,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如芒在背的许意行:“……”她瑟缩了下,把脑袋埋的更低。
首座的温泊雪也看了眼,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头顶的发旋,和一点点挺翘的鼻尖。
贺雄海猛拍桌子,呵斥:“胡闹。”
“温副首。”贺麒洛丝毫不惧,就像书里写的,谁都不放在眼里,连他爹也是。
“你要是因为船坞失火,未能支援,怀疑葬鱼湾有朝廷的奸细,大可不必。”少年抬着下巴,隐隐挑衅。
“我们已经查清是放哨的手下失职,他也被我爹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了,尸体还在后崖吊着,温副首要是感兴趣,可以带你参观参观。”
许意行心道有病的才会感兴趣。
温泊雪轻笑:“既然如此,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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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行:“……”既然如此,参观尸体这么血腥的事情就不用带上她了吧?
寨堂里的人都动起来,由贺麒洛带头,温泊雪跟着出了寨堂,其余人紧随其后。
许意行坐在原位,乌泱泱的人都走了,她如释重负地抓了颗枣子,清清脆脆地咬一口,又端起凉透了茶水。
抬头喝茶间,发现所有人都站在门口,贺麒洛对她勾了勾手指:“表妹,还不跟上。”
险些呛死的许意行:“……”
狗比贺麒洛。
活该你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