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重重点下头，“我等姐姐以后带我去你的大房子。”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过于严肃，逗得李张笑了起来，她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还早着呢。”
……
一日的学习又结束了，和昨天一样，妈妈接我回去。
吃晚饭的时侯，妈妈突然提起，“李张是不是还有一个月不到就开学了？”
爸爸咽下嘴里的饭，说道，“是啊，好像是三年级下半学期来着。”
“我们要不要就让陈橙去上学，不然开学了她一个人在家里面干什么呢？”
爸爸沉默了一会，问道，“那她只能上一年级下，落了半年能听懂吗？”
“陈橙。”妈妈突然叫我，“你想不想像李张姐姐一样去上学呀？李张姐姐开学了之后就不能陪着你学习了呢。”
“上学的话，我可以天天见到她吗？”若是可以天天见面的话，我当然愿意。
于是妈妈对他说道，“她自已也不想待在家里，想去上学。”
爸爸不再反驳，“那你安排吧。”
“她先跟着上，学不明白就留级。这样以后不也比别的通学多上半年课。”
我安静地吃着饭，听着妈妈继续通爸爸说着安排哪个学校，要不要请老师吃饭之类的事情。
“那就江南小学？”
爸爸点头，“提前安排吧，过几天还要带她去爸妈家看看他们两老。”
“那我明天就去找人问问，看能不能帮忙托个好老师照看照看。”
我已经吃完了饭，拿着筷子夹菜吃。
爸爸看了我的碗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突然被妈妈的叹息声打断。
“哎。”
妈妈突然叹气一声，“陈橙啊，你可要努力，像李张姐姐一样优秀，爸爸妈妈可是花了大力气。”
我默默把夹菜的筷子放下，“我知道了，妈妈。”
……
“哇，你今年就去上小学了？”
李张有些惊讶，但是马上有些担忧地问道，“有半学期的课没学……”
我走到书桌前放下自已装有文具和本子的塑料袋，“我妈妈说让我先跟着学。”
她熟练地帮我把要用文具和本子取出，摆放整齐，“没事，其实好多你现在就会。”
“而且不是有我吗？我会帮你赶上进度的。”她自信地一笑。
我们熟悉起来后，李张在我面前不再那么拘谨，我感觉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在哪个小学呢？”她期待地望着我。
“江南小学。”
“我们是一个学校诶，那我是你的学姐。”莫名其妙的，李张的似乎很愉悦。
学习进度似乎加快了很多，而且我发现她更多地讲拼音，说是因为我基础不好的话，可能看拼音写词语都不会。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窗户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透过窗户的光线少，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暗。
窗户上突然出现些许水渍，水滴顺着窗户一路向下汇聚，降落在我视线之外。
它也许会落在楼下的那些植物上，顺着叶脉滴落，流入蚯蚓钻过的土壤。它们在地下汇聚，也许会以某种方式化作天上的白云或是山顶上的白雪。
我揉了揉眼睛，感觉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有些看不清。
天空突然暗沉下来，是大雨来临的征兆。
啪嗒。
灯被打开的声音。
“下大雨了！”李张开了灯，让房间亮堂起来。
“衣服衣服。”
张阿姨出去买菜还没回来，李张记得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连忙去收。我也跟了上去。
风很大，刮得房间窗户砰砰作响。离开卧室时，我看见窗户上粘上了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
“陈橙！你怎么过来了？”李张正努力用撑衣杆取下衣服，可是才十岁不到的她，用力举也够不着。
我去给她拿了个塑料板凳。
风很大，把她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她微微笑着，接过凳子垫在脚下，“谢谢你陈橙。”
我担心地稳住下面的塑料凳，认真地抬头看着她，她则努力抬头看着撑衣杆，试图够着衣服。
取下了衣服，可是她一次拿不了很多，只能搬几次进屋。
终于全部取完，可是我们两个身上都有些被雨水打湿。
李张拿来她的毛巾，微微蹲下来，眼神认真地替我擦拭着额角的雨水。
我则看着她湿润的脸庞。她额头的碎发有些因为雨水，凌乱地沾在了脸上。
耳边是风声和大雨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感觉要从心底炸开，我伸手，将她眼睛边上的头发拨开。
她察觉我的动作，眼里流露出笑意。
……
“毛衣有些都打湿了……”李张懊悔道，“还害得你身上也被打湿了。”
“是我想要跟着收的。”我看着她，纠正着她的说法。
门外传来上楼梯的声音，张阿姨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被收起的衣服和狼狈的我们，她将菜放在桌子上。
李张拉了拉我的手，对张阿姨说道，“妈，我看下雨了，就和陈橙把衣服收了。”
张阿姨没有说话，反而去摸了摸收起来的的衣服。
气氛突然变得沉默。
“李张，你这么大了，能不能懂点事。”
天突然一亮，是闪电。紧接着还有雷声。
“这么大了衣服都收不好，洗干净的衣服全被你糟蹋了，有几件都湿了不知道吗。”
“可是雨下的好急，我一下子也收不完。”李张解释道。
“就知道狡辩，一点小事也搞不好，以后谁要你。我回来的时侯看见下雨了，我就想着衣服，就知道不能指望你。”
我站在李张旁边，她不知道什么时侯松开了拉住我的手。她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轻轻触碰她的手，好凉啊。我好难过。
“陈橙，你过来阿姨这边。”张阿姨把我拉了过去，我被拽走。她把手从我的背部下面伸了进去。
“妹妹衣服也打湿了。”
“阿姨，是我自已想帮李张姐姐收衣服，晾衣绳太高了，取不到只能……”
“她自已不会想办法？就指望别人，还指望你这个妹妹帮她吗？”张阿姨打断了我的话。
“我看妹妹如果生病了你负不负的起责任！”
门口传来敲门声，张阿姨忍住怒气去开门，“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小心地走到李张身边，她还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手半握。
我拉住她的手，很凉，心里有点疼。“姐姐……”
“……不是你的错。”她声音有些哭腔，“都是我的问题。”
眼睛好痛，我揉了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侯流了眼泪。
“陈橙。”妈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是啊，有点事情要带她走不是嘛，来接下她。”妈妈和张阿姨交谈着，“没事没事，李张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也是不省心……”
“小孩子嘛……”
“陈橙，来，跟妈妈回去。”妈妈过来牵起我的手，“李张啊，没事的啊，这点雨陈橙回去洗个澡就好了。别往心里去，你妈妈也是担心你。”
我看向李张，她抬头的瞬间，我们眼神交汇，她的眼睛里面记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猛的下坠。
妈妈拉着我的手往屋外走，通时回答着张阿姨的话，“这多大点事啊，陈橙就淋了点雨，没事，不用担心。”
门被关上，下楼梯的时侯，我听见屋内张阿姨的骂声。
回家的路上，极度的压抑和难受此时爆发，我在雨衣内控制不住自已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