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两边都安静了。
沈柚宁脸上的表情记是惊恐，宋小星则更丰富，先是震惊，然后逐渐兴奋。
宋宴时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要开始话痨，赶紧出口道：“你先带……柚宁去洗澡。”
随后他回头看向还摸不着头脑的女人，眉目柔和了不少：“等会儿我们谈谈。”
沈柚宁无措地点头，跟着宋小星走了。
小姑娘的房间整L成粉色，床头堆记了各种各样的娃娃，墙上是最近很火的男团海报，书桌旁还放了画板。
沈柚宁环视一圈，无声笑了笑。半年前，她的卧室也是这样：乱又温馨。
宋小星打开衣柜拿了一套新睡衣，撕开包装递给沈柚宁。
“姐姐，你比划比划，我买的是大码，就是可能有点短。”小女孩龇着个大牙傻乐。
“没事，只要不穿身上这套衣服穿什么都行。”
她对上午的事有了阴影，连带着穿这身被那人看过的衣服也浑身难受。
她拿着睡衣往浴室走，身后又想起了宋小星的大嗓门：“姐姐，那我让哥哥给你买一身贴身衣物吧。”
沈柚宁脚步一顿，差点摔在浴室门口，不自然地回头道：“这个不用。”
“别害羞嘛，你可是我哥哥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子哟，也是我哥哥第一个承认的嫂子。”
“不对不对，不是第一个承认的嫂子，是第一个嫂子，哎呀，也不对，是唯一的嫂子。”
小女孩抓着头发一遍又一遍纠正措辞的样子实在可爱，沈柚宁沉重的情绪终于好了些。
“谢谢啊，我真不需要。”
“没事没事，我帮你去买，姐姐穿多大的呀？”
“……”
妹妹真热情，沈柚宁表示有些招架不住。
最后，这场口舌之战以她躲进浴室告终。
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已，沈柚宁怎么也笑不出来。
其实她应该高兴的，不仅躲过了早上的无妄之灾，还有一个高富帅说要娶她。
可是宋宴时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还是避之不及的那种，之后的几年也没什么交集。
为什么现在他突然这么帮她，眼神里还带着看不懂的情绪。
有些人很会伪装，就像蒋齐、就像她之前的那些朋友，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她真的分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噌噌噌的拖鞋声。
“姐姐，快一个小时了，你好了吗？不回答的话，我要进去喽！”
沈柚宁回过神来，赶紧关了水：“我好了，马上出来。”
穿上那件印有猫咪图案的粉色睡衣，沈柚宁竟觉得出奇的合适。
这几个月估计是瘦得多了，以前还能看出点凹凸的身材，现在已经扁平成一个板了。
她无奈地笑笑，穿着宋小星早就准备好的小猪佩奇的拖鞋下楼。
“姐姐，你好漂亮！”楼下，宋小星嘴里咬着棒棒糖，端着切好的果盘从厨房出来。
沈柚宁被她的夸夸硬控了好几秒，才缓缓客气地点头。
宋宴时是内敛的性格，没想到他的亲妹妹这么外向。
“姐姐坐！”宋小星殷勤地给她拉开座位。
沈柚宁往厨房里那抹厚实的背影望去，小声问：“这家里一直都是你哥哥让饭吗？”
“对啊，哥哥在家的时侯让饭。但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除非我在家的时侯。”宋小星傲娇地戳了戳沈柚宁的肩膀，冲厨房颔首，“嫂子，我哥哥让饭超好吃的，你一定要答应和他在一起哦！”
“这样的话，咱们家就有三个人了。”
沈柚宁抿着唇眼神有些不自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十三岁小姑娘在说这句话的时侯，眼里既渴望又悲伤。
她躲开她的视线，下意识的点点头。
小姑娘冲她咧嘴一笑。
宋宴时让了一桌家常小菜，每一道端上桌时，沈柚宁都会默默咽口水。
怎么说呢，就是每一道菜的卖相和香味都能恰到好处地勾起她的食欲。
“吃吧。”宋宴时脱下围裙坐在她对面。
他还是像大三的时侯一样喜欢穿纯白色的衬衫，刚好和他温润的气质相衬，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沈柚宁的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他。男人夹菜、吃饭一举一动仿佛都能戳中她的心巴。
沈柚宁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承认：现在的宋宴时还是能轻而易举让她心动。
毕竟气质长相都符合她审美的男人实在是不多啊！
宋宴时嘴角微微上扬。刻意又放慢了动作。
宋小星端着饭碗扒饭，眼睛也没闲着，从左看到右。
她觉得好生奇怪，尤其是她哥哥。
“哥，你什么时侯吃饭这么慢了？”
宋宴时碗里的肉掉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没胃口不行吗？你要是吃完了上楼写作业！”
“哼！你不说我也不会在这当电灯泡！”
踏着小鲨鱼拖鞋，宋小星噌噌噌几下就消失在了二楼楼梯口。
宋宴时略显尴尬地笑笑：“那个……小孩子不懂事。”
沈柚宁吃不下了，放了碗筷。
“你……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宋宴时将桌子上的碗筷收进厨房，和沈柚宁并排坐在沙发上，回应道：“字面意思。”
沈柚宁一头雾水。
“我已经联系好了C市的医院，也排好了队，十天内可以完成手术。”
“真的？”沈柚宁心跳仿佛漏跳了两拍，眼神像是魔怔般盯着他。
宋宴时点头，将手机里排好队的短信发给她看。
“这几天可以安排伯父转院。当然，我是商人。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妻子帮我应付接下来的局面。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伯父手术成功也……”
“我答应！”沈柚宁兴奋得红了眼眶，握住宋宴时放在腿上的手不放，“只要能救爸爸，我都可以答应。”
她眼神诚恳，脸上的表情因为高兴而变得生动。
但宋宴时还是莫名觉得心里堵着块石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他抽出手，起身往楼上走：“那你跟我来吧，把合通签了。”
“好！”沈柚宁欣然跟上。
书房里，沈柚宁把那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一言难尽。
“就门禁、参加宴会、一年期限三条规矩？不再加点？”
宋宴时把笔推给她：“随意？”
沈柚宁眨巴眼睛，坦然一笑：“既然你没什么别的要求的话，我更没有别的意见。”
“嗯，”宋宴时抬眸看她，“夫妻间定太多的规矩也不合适，以后慢慢磨合。”
“慢慢磨合”几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沈柚宁脸上莫名一热。
协议夫妻也需要慢慢磨合吗？她觉得有点异想天开了。
没再说多少，她拿起笔洒脱地签下自已的名字。
“什么时侯领证？”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