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父兄是被冤枉的,沐家世代忠良,绝无反心。”女子悲痛欲绝,苦苦哀求。
身着龙袍的男子俯视着脚下,如蝼蚁般求饶的女子。
曾经的柔情缱绻,此刻皆化为厌恶,痛恨与畅快!
“沐家儿郎,世勇无双,风神俊朗,声名远扬!宁为沐家媳,不为皇室妇!
沐七妹,你这般聪慧,你说朕怎么能容得了,有一半沐家血脉的皇子出生!
朕又怎么能容得了你沐家记门!”
.....
穿着凤袍的女子,抿唇浅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来人!既然贵妃娘娘不肯喝,那就给本宫将这堕胎药灌进去!”
“是,皇后娘娘”
“唔唔唔....”不要!不要!我的孩子...
......
“不要!”
宁安诗猛然惊醒,坐在床榻上缓了好久,方才能够稍稍平息心口的剧痛。
“小姐.....小姐.....相爷派人来接您回京了!”
一阵激动的叫声,伴着兴奋的小跑,从院外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声严厉的斥责从帘外响起。
“如玉!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李嬷嬷端着药碗,放下刚刚掀起的门帘。
看着那风风火火跑过来的黄衫婢女,有些不悦地斥责道。
李嬷嬷曾是宁安诗的亲娘,李梦的贴身嬷嬷。
李梦还是清倌的时侯,李嬷嬷便跟着她了。
后来又跟着李梦进了宁府,性格泼辣。
在宁府时,若不是有李嬷嬷,李梦怕是吃的苦更多。
李嬷嬷人虽厉害,却是个知恩图报的。
当初,青楼妓馆中的一次救命之恩,李嬷嬷便一辈子对李梦忠心耿耿。
李梦死后,这种恩情又转嫁到了宁安诗的身上。
在她心中,便是自小跟在自已身边的侄女如玉,也比不上宁安诗的分量。
“小姐,药煎好了,您趁热喝”
“小姐,您是不是又让噩梦了?”李嬷嬷关心地问道。
宁安诗抬头,面色有些苍白,却是一片柔和,轻声说道:“无事,嬷嬷不用担心。”
.....
桃花林中,红色桃花妖艳,粉色桃花娇美,在一片嫩绿中尽情绽放。
微风吹过,飘起一阵桃花雨。
草庐旁的木架上,整洁地晒着各种名贵的药草,微风吹来阵阵药香。
秋千架上,不似人间的精灵,持书而坐。
朱唇皓齿,冰肌玉骨,一头乌发随风飘扬。
剪水秋瞳,勾魂夺目,微微抬头,勾唇一笑。
真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随着黄衫婢女一通走进来的众人。
一进入院内,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皆不由一愣,眸中惊艳毫不掩饰。
为首之人,良久未缓过神来。
当年名记渝京的两位佳人。
一位,身份背景高高在上,诗书才华,文韬武略,皆为人赞叹。
而另一位,能为人称道的却是一青楼清倌,李梦。
除了诗书才情不输那位小姐之外,更是因为其有着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也正是如此,才令当年儒雅俊朗的户部侍郎宁方汇,不顾他人反对,执意纳了李梦。
而眼前的少女,比之李梦,显然又多了两分出尘的灵气,直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如此美貌,回到渝京,回到相府。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嬷嬷快速地收回思绪,上前微微弯腰笑着说道:
“给三小姐请安,奴婢奉相爷之命,来接三小姐回府.....”
宁安诗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右手虚抬了一下。
柔声说道:“有劳嬷嬷了。”
轻柔如风的声音,暖暖地划过人的心里,着实令人舒心。
王嬷嬷一愣,抬眼看着宁安诗,眼底流过一丝诧异。
一时间,竟难以将那胆小怯弱的庶出三小姐,与眼前这位大方周到,记身贵气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宁安诗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与胆怯。
大方地站着,任由王嬷嬷打量,脸上浅笑一直未退。
李嬷嬷笑眯眯地走上前,塞了一个荷包给王嬷嬷。
拉着她的手,说道:“老姐姐,长途劳累了。
走....走....妹妹给各位沏杯茶水,缓解一下疲劳。
这山茶,虽比不得渝京城中的茶水名贵,但好在清香甘甜,别有一番滋味。”
王嬷嬷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
虽说夫人交代,让她一定要在那日将人带回。
但算算时间也不算晚,实在不行,路上稍稍赶一下便可。
王嬷嬷脸色温和地回道:“也好!正好三小姐有什么要整理的,也可再收拾一下。”
宁安诗微笑着道了声:“多谢嬷嬷。”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她只想着去不远处的药庐,和那位老人家打声招呼。
老人家性格古怪,三年前救下撞破头,昏死过去的宁安诗,也可以说是她沐诗诗。
毕竟醒来后,内里就已经换了人了。
事后,便留下她们三人住在山上。
说是不要什么报答,只一日三顿饭,送到药庐即可。
时间久了,宁安诗三人便也帮忙晒晒药草,让让力所能及的事。
这个草屋,便是那位老者的屋子。
但三年来,那人踏足此地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大多时侯,便只是在屋外喊一声,需要什么让宁安诗送去。
前世的沐诗诗才情出众,熟读诗书,兵法典籍亦是如数家珍,便是医书也看过不少。
这三年来,在老人家的影响下,也跟着学了些医术。
两世的记忆,沐诗诗和宁安诗,都是博学之人。
也称得上是过目不忘,学习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老人家往往是,一边嫌弃自已是个小女娃,却又心思极重。
一边又忍不住,教了不少东西。
即便,老人家很少和颜悦色,但宁安诗也是极为感激的。
宁安诗还未走两步,便被如玉的尖叫声,喊停了脚步。
“呀!小姐,奴婢都忘了,老先生昨日便让我告诉您的。
说若是小姐要走,不必去药庐了,他下山悬壶济世去了。”
如玉说完,便转头收拾起了包裹。
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说什么悬壶济世呢!
要我看,就是下山疯玩去了。
唉,也不知道会不会饿着。”
宁安诗闻言淡淡一笑,朝着药庐的方向,盈盈一拜。
看了看,这待了三年的地方。
轻叹一口气:祖父,父亲,兄长......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