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多日,清晨反而下起毛毛细雨,给燥热已久的大地送来几丝清凉,燕雀啼鸣声,在沉寂的村落里格外清晰。
清晨,喝完白粥,陈清清如往常一样使唤陈子安,“子安,吃完了吗?吃完我们上山。”
阿姐刚刚叫他了!阿姐不生他气!阿姐原谅他了!
陈子安端起碗两口喝完,兴奋的站起来,眼里掩盖不住内心的雀跃,“阿姐,好了,我们走吧。”
拽着背篓带子,陈子安看着头顶的竹竿,不解的问,“阿姐,我们今日又去摘果子吗?可家里还有剩余的。”
陈清清右肩扛着长竹竿,径直走入山林,“我们今日去打绿球,不摘果子。”
这些时日以来,冰粉对客人而言,差不多已经吃腻,生意逐渐变差,而且,树上的薜荔果基本上被她摘完。
现在,她必须推出新的产品,才会有客人,这么长时间过去,之前发现的板栗应该成熟,可以采摘下来了。
昨晚下过小雨,山林沟壑间有流水,所以泥土比较滑,她下坡的时侯,都是抓着周边的植物慢慢往下走。
下方平地上,散落着稀疏的板栗,有些绿球已经开裂,果瓣掉落下来不少,完全可以采摘让美食。
树不算很高,陈清清爬到树上,比划几下,竹竿刚好够长,低头朝下方的陈子安喊,“子安,你离远些。”
陈子安之前就见识过绿球的厉害,听到陈清清的话,转身扭头就跑。
陈清清举起竹竿胡乱挥舞,板栗和绿球纷纷落下,打了半个小时,才打完这棵树。
陈清清从树上跳下,陈子安看到,殷勤的跑过来,“阿姐,打完了?”
陈清清放下竹竿,道:“我们先把地上的捡起来,看看有多少。”
二人捡了半个时辰,果瓣捡了约莫半背篓,还有些在栗壳里,挑挑拣拣,收拾完,差不多大半背篓。
陈清清抓着背篓带子提了下:嚯!好重!
板栗是实心的,不比薜荔果中空,没有经过晾晒,水分重,扎实得很。
仰头看着头顶的板栗,陈清清转头对陈子安说,“子安,你先背一半回去,阿姐把那棵树上的也打下来。”
如果只跑一趟,肯定拿不完,陈子安点头,二人倒出小半,陈子安背着离开。
陈子安走后,陈清清爬上树,继续举起竹竿打另外一棵,等她打完,将地上的都捡进背篓,陈子安也回来了。
两人精疲力尽干了一早上,共收获两大背篓板栗。
回到家,吃完饭后,陈清清去挑了水回来,将板栗倒出一部分,加水到木盆里清洗。
两大筐板栗必须尽快卖完,板栗湿润,水分多,如果不用完,过不了多久就会发霉坏掉。
晒干是能保存,但晒干的板栗没有任何搞头,除非用其熬汤。
每日上街贩卖冰粉,陈清清都在观察街上贩卖的产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看到有人卖板栗。
或许是华亭县流传着绿球伤人的谣言,所以暂时没有人贩卖,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如此一来,意味着她没有其他竞争对手,她是吃螃蟹的第一人!
板栗味微咸,无毒益气,可厚肠胃,补神气,安中养脾,种仁肥厚,栗壳坚硬,内有果皮栗荴,生吃煮熟都可。
陈清清想让的是新品小吃:糖炒栗子。
将冷水里的板栗捞出沥干,从角落拿出她昨天晚上削的木头。
板栗虽好吃,但板栗壳却是非常难剥,她深受其痛。
于是,昨天晚上她找了块木头,削成四四方方的木块,并且在木头中间挖了几个圆形的浅洞,正好可以放进板栗。
徐氏在旁边帮忙挑拣,见她左手提着木块,右手拎着菜刀,“清清昨日削木块就是为了今日?”
陈清清默认,解释道:“娘,这个板栗壳硬,不好剥,我给它划拉一刀,熟了更好剥开。”
将木板放在石板上,拿了几个板栗放入圆洞中,给板栗开口,一刀下去四个,真是方便多了。
徐氏看着她一刀好几个,夸奖道:“清清真是聪明。”
给板栗开好口,陈清清拿起竹筐去河边淘石,糖炒板栗需要石头辅助。
栗子壳薄,并不传热,加入石头可以均匀受热,大火下锅会糊,小火又炒不熟。
加些石头拌着炒,炒出来的栗子才软糯香甜,口感绵密。
陈子安指着上下游的交界处,“阿姐,那片都是,我们去那边捡。”
陈清清走过去,从水里捞出一些看了看,“子安,我们找圆形的石头,拇指大小,这样不容易破坏板栗的外壳。”
“嗯嗯。”陈子安放下手上提着的竹筐,开始在水里摸索,“好,我都捡圆的石头。”
河水清澈,里面绿萍的根须都能看清,她们在河水交界的位置。
这一片,由于长时间的水流冲刷,碎石的棱角已经被磨损光滑,捡起来十分方便,没多久就捡了一筐。
回去的路上,二人碰到王大娘,扛着锄头正要出门,陈子安率先询问,“王大娘,你是要去地里?”
“是啊,地里的杂草太多,大娘去除除草。”
看到姐弟二人提着沙石,王大娘多嘴问了句,“清清,你这是要修院墙?”
陈清清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王大娘打断,“哎,你家那个院墙,墙皮都快掉散架,是该好好修修。”
陈清清刚想解释,王大娘不等二人回答,急急忙忙离开,嘴里嘀咕着,“天不早了,我得赶紧去。”
“你大伯还在地里等着我送水,去晚了,依照你大伯的性子,又该唠叨个没完。”
话到嘴边,始终没能说出,陈清清只能沉默看着王大娘远去的背影。
现在正是地里忙碌的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地里苦干。
说起来,她也得抽时间去地里看看,别到时侯作物全死了,到收成的时侯,她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