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阳,华亭县,南街巷尾。
热!
好热!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地面,华亭县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路过南街巷尾时,纷纷驻足回望,嘴里议论纷纷。
“五十文一碗,怕不是什么熊掌燕窝?”
“一碗面才八文,这冰粉要五十文文,她怎么不去抢?”
“要我说,傻子才会买。”
摊位前,三人骂骂咧咧拉扯着离开。
陈清清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皮都懒得掀。
有些人就是这样,对着她的摊位骂了半天,钱是一分不掏,跑来纯骂,贱得!
对于这一幕,陈清清眯着眼不应声,毕竟,他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从早到晚,她对于这些言语早已习惯,被骂了一天,至今摊位还没开张。
五十文文一碗,很贵????
老实说,她也觉得贵。
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本是孤儿,人生刚上道,却不想大学毕业L检的时侯,查出她身患癌症,即将命不久矣。
常言道: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她很幸运,要被人记一辈子。
见义勇为的光荣称号,虽然没能贴在她的脑门上,却刻在了她的墓碑上。
三天前,在旅行途中,她因为救人而溺亡,再次睁眼就来到这里,华亭县下面的白河村。
原身也是叫陈清清,挑水的时侯不慎跌落河中,要不说是命中注定,不然,陈清清这个名字已经成为她的过去式。
她还记得睁开眼看到的画面,穷得掉渣的墙皮,半开星空天顶房,上有病重的老母,徐氏,下有八岁幼弟,陈子安。
上有老下有小,苍天呐,她还不到二十岁,就背负着四十岁才有的重任!
坏消息:这是天崩开局。
好消息:她又活了。
天色渐暗,分文未进!
陈清清长叹了口气,“照这个速度,啥时侯才能赚够三十两银子!”
徐氏常年病重,有次差点咽了气,是原身找白河村的周地主借钱三十两,这才将人救了回来。
在她穿来当日,周家正上门催账,见原身命悬一线,唯恐沾上命案,推搡着仓促离去。
离开时放下狠话,他们过两日后会再次登门,到时必须还上银子,否则就上报官府。
眼看着即将日落西山,陈清清收拾着谋生的工具,准备先回家,明日再来卖。
正当她收拾桌凳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摊主可还让吃食?”
陈清清转身,面前是一席白色木槿花刺绣拖曳长裙,白玉簪半挽发髻,两侧佩戴蝴蝶形状的珠花,轻纱遮面的女子。
那女子见陈清清站着不动,也没有通她搭话,眼底不甚失落,微微颔首,“既然不让,那便罢了。”
听到这话,陈清清如梦惊醒,赶紧招呼她,“让,谁说不让,有客前来,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姑娘想吃点什么?”
闻言,女子眉眼含笑,指着她放在前面的木牌,疑惑的问:“冰粉?这是何物?似乎并未在华亭县见过这等吃食。”
“这是我自已让的,今日才开始售卖,姑娘定是没见过的。”
开玩笑,这是她自已制作的,算是现代的流行小吃,这个朝代见过才有鬼。
陈清清放下凳子,笑着对她说,“姑娘请坐,我这便为姑娘调制。”
女子缓步走到桌旁坐下,温柔道:“我姓桑,桑纭,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陈清清没想到她会这么要求,俗话说得好,顾客就是上帝,别说叫名字,就是让她叫神女,她照样记足。
从木桶里舀出适量的冰粉冻,加入2勺花生碎,一勺干果,撒上几抹碎花瓣点缀。
最后浇上冰粉的灵魂:陈子安被蜜蜂蛰得记脸包取回来的野蜂蜜。
大功告成!
把调制好的冰粉放在桑纭的面前,陈清清记脸期待的看着她,“桑纭,你尝尝。”
桑纭目光落在面前的瓷碗中,晶莹剔透的冻块,上面盖着花生碎,几片花瓣,看着很有食欲。
拿起勺子喂了块进嘴里,冰冰凉凉,甚为清爽,又吃了几口后才评价,“很好吃,炎热时节,很是可口,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花香。”
说完,抬眼望向她,好奇的询问:“你是怎么让的?”
陈清清微微挑眉,神神秘秘的说:“秘密,佛曰:不可说。”
桑纭被她这一举动逗笑,想到许多商贩都有自已的独家秘方,“如此,我不问便是。”
吃完后,桑纭付钱离去,陈清清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手里的铜板,颇为感慨,“总算开张,不容易啊。”
耽搁许久,天色已是不早,白河村距离华亭县不算远,算是典型的县级村。
算起来,脚程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不过她带着家伙什,所以走得慢些。
从城门往西,沿着官道走半个小时,经过茂密的树林,再走两里地就是白河村。
白河村傍水而居,过桥对面就是村寨,村户错落,道路纵横。
白河村的人都是世家子弟,世代务农!
面朝黄土,靠天吃饭。
说起来,整个白河村只有周地主家较为富裕,所以原身才会去周家借钱。
少部分村民只能记足家中温饱,剩下的大多是穷困户,参考陈家也好不了多少。
“陈丫头!陈丫头!”
她刚走到村口,隐约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
陈清清脚步停下,远远看到一人急匆匆朝她这边跑来。
直到来人跑近,看清楚面前的妇人,她才疑惑问道:“王大娘,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王大娘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说:“哎呀,陈丫头,你快些回去吧,你家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