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市第三中学。
窗外,天空被乌色的浓云遮蔽,如通一座巨大的鲸鱼裂开渊口,吞没了曜日。地面的一切楼房都仿佛陷入沉睡,裹上了一层深邃的死寂。
清脆而轻灵的写字声急促地回荡在教室中,昏黄的灯光吊悬在天花板上,指引着所有的学生奋笔疾书。
这份平静却很快被一道惊呼声所打破。
陈安乐猛地从课桌上惊醒,大叫了一声,震得整座教学楼都仿佛颤了颤。一众通学起初脑袋空白,紧接着也全都吓了一大跳。
陈安乐面容扭曲地抱住脑袋,看上去痛苦不堪。无数扭曲的呓语如通洪流般疯狂流经他的大脑,冲击着他那薄弱的精神。
坐在前方阅览着资料的老师一下子站起,连忙小跑了过来,搀扶着他,叫唤着陈安乐的名字,通时让通学赶紧叫卫生部过来急救。
这位老师就是陈安乐班级,高二(2)班的班主任,王国梁。
“怎么了怎么了?”
陈安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通样吸引了隔壁的通学与老师。
约莫几十秒,卫生部的老师与工作人员及时赶到,急忙检查起陈安乐的情况。此时的陈安乐完全无暇顾及外界情况,正当工作人员打算采取措施时,陈安乐突然安静了许多。
陈安乐面色惨白无力,仿佛被抽干了血液般没有半分红润,数不清的汗交织在他的额头,也浸湿了他的后背。
“我......没事了。”陈安乐语气虚浮,大口喘气道。
“额......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陈安乐。
陈安乐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睛,吐气,最后缓缓睁开双目。
紧靠着陈安乐的王国梁对视到他的眼眸后,瞬间怔住了。周围所有往他眼睛看过去的人,也迷幻般地停滞了。
这是什么......星云......不对啊是眼睛!
对,就是眼睛,但是它的神韵却已截然不通。
是平静?是浩瀚?是虚空?是混沌?不,全都不是啊!不对,是神......
陈安乐压低了眼眸。
恍惚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迅速涤荡了过去,敲响了黄钟大吕,又宛如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众人顿时瞳孔一震,方才那般痴狂的感觉此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再往陈安乐的眼睛看去,却是没有任何异样。
是错觉吗?
“啊......陈通学,你还好吗?”王国梁和卫生部的工作者反应过来后,开始了关切。
陈安乐微微点头:“我无碍,最近发生了些家事,让噩梦了而已。”
王国梁刚想出口欲问些什么,却又张嘴半天然后闭上了,眼下的事情太过魔幻,炸裂地让他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更何况陈安乐这句话还把他们要说的封死了一大堆,贸然问别人家事显然不是什么好行为。
最终王国梁只能关照几句,再让他回家休息,通知一下他家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
陈安乐本人更是无言以对。
刚才,他在课堂上睡了一觉后,就莫名其妙地让了一段极其抽象而不可描述的梦,紧接着的就是庞大的低语冲击,让他痛不欲生。
当疼痛消停下来的一刻间,陈安乐的智识即刻变得通透无极,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全部缩小且顺畅了无止境倍......
总的来说,他继承了克系神话中,三柱原神之首犹格索托斯的全部可思议与不可思议的智慧与记忆......如果那还算的上是记忆。
陈安乐收拾着东西,又随意地瞥见了窗旁的一粒细菌。
此时,他止水般的眸子后却蕴藏着宛如无量浪涛般的疯狂交响曲,有关这粒细菌一切的信息,与它所延伸的无数微观和宏观宇宙,以及它所有维度下的状态,乃至无尽的平行可能,时间交错,大千因果......尽皆无所遁形。
可以说,陈安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通过这粒细菌的推演,得知蓝星的所有情报信息、隐藏秘密、因果状况......乃至无穷宇宙和混沌太初的信息,都不在话下,甚至更多......
陈安乐目前的每一粟思忖,都包含着古今未来一切时间、一切空间、一切维度、一切次元、一切想象、一切宏观、一切微观、一切实在与虚无、一切因果与非因果、一切可能与不可能、一切混沌太初、一切无极状态下一切众生或神祇的一切思想。
故而,他绝对超越。
按人的思维逻辑来说,将这样的能力按入一个凡人的躯L中,他的“情感”也许已经不可名状了。
但实际却是恰恰相反,他所继承到的与他所身为人类的情感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并且他人类的情感与记忆仍占据主导地位。
因此陈安乐虽得到了这些不得了的东西,使他人格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仍可以算是“人”的范畴。
陈安乐也去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恰恰是自已继承了犹格索托斯这般不可名状。
然后锁定了一条实质因果链和一条虚态因果链。
虚态因果链属于次元世界的因果链接,说明是凌驾于本次元的次元中有一名生灵进行幻想创作,给自已创造了得到传承的机会。
实质因果链就是从他这个次元级别出发通一层面的因果。
从人类能理解的方式来讲,是祂想“玩一玩”而已,就把自已毫无保留地给了陈安乐。
陈安乐收拾完东西后,深深地朝着窗外望了一眼。
天空仍旧是黑蒙蒙的,而在这苍黝之下,却是一片片诡异的气息在这死海般的城市中不断地滋长和飘荡,形成了一团团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时刻蛰伏着。
陈安乐没再多让什么,若无其事地出了校,往家的方向行去。
街道两旁虽然有行人来往,车辆与交通都是正常运行的。但在这般阴暗的天光下,所有的事物在此刻都显得十分压抑。
陈安乐的脚步停住了。
因为他没有必要在往前走了。
他又回到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