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发生后,冲击伤并不算太严重,但仍有胸痛咯血的症状。
    听说贺时衍仍然昏迷不醒,她强撑着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
    宁夏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她身边扶着她,帮她分担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她们一步步走到贺时衍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里面插着管子吸氧的人。
    病房内是无菌环境,不允许探视。
    夏时欢站在病房外,静静地朝里面看了一会,许久才喃喃出声:“小叔,你一定要醒过来。”
    说完,她缓缓转身。
    在宁夏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她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贺时衍的手指动了一下。
    ……
    身体越来越沉。
    贺时衍只觉得无边黑暗裹挟着他,要将他拖入更深的绝望中去。
    他挣扎着,集中全身力量,奋力向上游,却于事无补。
    意识越来越沉,直到被完全剥夺,又猛然惊醒。
    耳边是连绵不断的爆炸和警笛声。
    他脑海中一阵盲音。
    不远处的实验室浓烟滚滚,爆炸的余波荡开一层又一层。
    周围居民楼的窗户被炸碎。
    警车、消防,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贺时衍昏昏沉沉地下了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在同一个维度。
    他看着自己亮出证件,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过警戒线。
    双目赤红,嘶声怒吼。
    “我老婆!我老婆还在里面!你们让我进去!”
    老婆?
    什么老婆?
    贺时衍旁观着这场光怪陆离的梦。
    直到他自己推开身边阻拦的所有人,冲进废墟,一块一块地搬开石块。
    声嘶力竭地呼喊:“夏时欢!夏时欢你出来!”
    “你出来!我可以解释!我们好好过日子!求求你……求求你出来……”
    他双目猩红,呼唤着夏时欢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却无人回应。
    贺时衍旁观着他的一切,灵魂深处却传来一阵撕裂的痛。
    他想冲过去,他想问问他。
    他要解释什么?夏时欢为什么会是他的妻子?
    贺时衍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戴着的银色戒指,是婚戒,他结婚了,和夏时欢。
    然而,在这样的情境下,贺时衍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还在挖。
    砖头瓦砾上都残留着爆炸的余温,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臭味。
    他的十指血肉模糊,却一刻也不肯停。
    “欢欢……夏时欢……”
    他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翻找。
    终于……
    一点银光闪过泥泞。
    他拨开泥土,看见了一只无名指同样戴着银色戒指的手。
    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脸上流露出疯狂的喜悦,犹如洪水决堤。
    “欢欢,你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很快,坚持住……”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顾不上流血的手指,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湍急的水流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加速挖掘,动作几乎疯狂。
    然而,当他扒开最后一抔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