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子时,王安披着一身黑色斗篷出现在北镇抚司门口,警惕的环顾四周后扣响了铜狮门环。
“他娘的,谁啊!大半夜的敢敲我北镇抚司的大门,找死是不是!”
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了条一人宽的门缝,一名衣衫不整的锦衣卫骂骂咧咧的提着刀走了出来。
王安微微皱眉,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锦衣卫手中的刀,立马又反手将刀架在人脖子上,一手握刀一手拿出块铸有【如朕亲临】的金牌抵在那名锦衣卫眼前,低声警告道:
“嘘!闭嘴!看好了这是禁宫金牌,杂家从宫里带着皇上口谕来的,赶紧带我去见你们总旗官。”
守门的锦衣卫并不认识金牌上的字,但他认识金子,再一听夺刀架他脖子的人是从宫里来了还带着皇帝的口谕,顿时吓得他冷汗直流,尿不湿都湿了,颤颤巍巍道:
“公...公公,北镇抚司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守夜,卢总旗他们都在隔壁街的平安巷住。”
闻言,王安将刀还给了锦衣卫,冷声道:“杂家可不管这么多,你赶紧去把他们都叫回来,杂家就在里面等着,最好快点,让皇上久等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是!小的马上去,马上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守门的锦衣卫跌跌撞撞的向着黑暗中跑去。
王安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北镇抚司的大堂,径直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群穿戴整齐威风凛赫的锦衣卫跑进了大堂,为首之人走上前拱手道:“下官锦衣卫总旗卢剑星,参见公公。”
王安打量了一眼卢剑星,应了一声后站起身再次拿出金牌道:“圣上有口谕只能卢剑星听,其余人回避。”
北镇抚司中收藏有禁宫金牌的画像,卢剑星确认金牌无误后立马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片刻后堂中只剩下了卢剑星与王安。
待卢剑星恭敬跪好后,王安这才开口道:“圣上口谕,命你带上自已绝对信任之人速速随杂家进宫面圣。”
卢剑星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激动,再傻他也能猜到新皇帝很有可能要重启锦衣卫了。
卢剑星双目含泪,仰头望着房梁喃喃道:“皇上没有忘记锦衣卫!马指挥使没有白死!天佑我锦衣卫!”
“卢剑星还不速速领命。”王安可没时间看卢剑星在那情感抒发,不耐烦的催促道。
“下官卢剑星领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卢剑星赶忙收敛情绪磕头领命。
王安变戏法似的从斗篷下取出几件和他通款的黑色斗篷扔给卢剑星道:
“卢总旗,皇上说了此次进宫越少人知道越好,把你那身皮赶紧脱了,绣春刀也不能带,挑好人赶紧跟咱家走。”
卢剑星抱着斗篷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出门点了两人带到了王安面前介绍道:
“公公,他叫沈炼,他叫靳一川,这俩人都是我手下的小旗官,也是有着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绝对是信得过之人。”
王安看也不看,转过身摆摆手道:“你点的人杂家不管,赶紧换衣服吧。”
不多时一行四人悄悄从北镇抚司后门走出,一路有惊无险的躲过宵禁巡夜的士兵到达皇城。
视线回到暖阁之中,朱由校翘着二郎腿靠着椅子睡了过去,也没有让梦睡得迷迷糊糊的。
“主子....主子......奴婢带着人回来了。”
不知睡了多久,朱由校被王安的轻声呼唤叫醒,揉了揉布记血丝的双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哦,回来啦,去给朕打盆冷水来洗洗脸,再把他们叫进来。”
暖阁内早备有一盆热水,不过早就冷了,朱由校点名要冷水王安便直接端了过来。
朱由校推开王安递来的湿巾,粗暴的捧起冷水就往脸上泼,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王安站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抽却什么也不敢说。
待朱由校整理好后王安立马将门外早已等侯的三人带了进来。
“臣卢剑星,沈炼,靳一川,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抬手道:“免礼,王安给他们赐座。”
王安端来三根小凳让三人坐下,卢剑星三人谢恩后起身却只敢坐半个屁股,略微有些难受,不过总比站着或者跪着好。
朱由校从龙案走下来围着三人打量了一番后又回到了龙案,随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三人。
一股无形的上位者威势压得卢剑星他们死死低下头颅不敢有任何动作,额头也是冷汗直流,双腿打颤。
朱由检见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朕问你们,锦衣卫是否还忠于朕。”
卢剑星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趴在地上颤声道:“回...回皇上的话,锦衣卫誓死效忠的对象从来都只有皇上一人,天地可鉴,如果皇上不信,微臣愿以死明志。”
沈炼与靳一川接连跪下,靳一川重复着卢剑星的话,而沈炼却说出了惊世骇俗之言。
“皇上若不负锦衣卫,我等锦衣卫自不会负了皇上。”
“大胆!你找死!”王安怒喝道。
“沈炼闭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你怎敢说出口!”卢剑星差点当场吓尿,连忙转头呵斥,又赶忙向朱由校磕头求情道:
“皇上息怒,沈炼之言代表不了锦衣卫,皆是他一人胡言乱语,沈炼平时不这样的,他一定是疯了,还请皇上容微臣将他拿下送往诏狱听侯发落。”
“沈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你会害死咱们所有人的。”靳一川忙不迭的想要上前捂住沈炼的嘴,却被沈炼倔强的躲开。
王安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要出去叫人进来将沈炼当场格杀,却不料被朱由校呵斥道:“王安回来!朕发话了吗?滚一边去站着。”
王安不解的看向朱由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被朱由校瞪了一眼后瞬间老实了乖乖站在了一边。
朱由校负手走到沈炼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精壮汉子心中并没有一丝的生气,反而觉得沈炼是个敢说实话的可造之材。
敢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证明沈炼心中有把正义的天平,分得清是非对错,又敢于实话实说,可惜就是有点沉不住气,还需要再磨练磨练才能出鞘。
朱由校注视着沈炼一字一句道:“沈炼是吧,你说的没错先帝确实有负锦衣卫,但先帝是先帝,朕是朕,朕也可以向你们保证,锦衣卫不负朕,朕亦不会负了锦衣卫,如此你可还有话说。”
沈炼敢说出刚才那番话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却没想到皇帝居然没有一点要杀他的意思,反而还向他让了保证,这让沈炼一时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