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清明节是一个很神奇日子，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天要么乌云密布，要么阴雨连连，再不就是大风小嚎！
奎宿照例很早就来到陵园，简单清扫一下墓地后，将花摆好，坐在台阶上将手中瓷瓶拧开，又将面前酒盅斟记。
“我猜你们是该团聚了吧。”
清明节扫墓人很多，奎宿为避开高峰期，总是天刚亮就到这里，此刻周围没有人，倒是他边倒酒边说话，清晨墓地分外冷清。
“对不住二老，也没能让你们长命百岁，唯有年年来看看你们，尽一下孝道。”
“酒、我就不喝了，开车来的。”
奎宿在台阶上坐了半天，说了半天，感觉到凉意才从地上起来，天更加阴沉，估计是要下雨。
就在他下山时，果然天边飘起零星小雨，陆陆续续扫墓人手捧着鲜花上山，与他擦肩而过。
肖锦程破天荒早起，他手中那幅画有了买主，今天是与对方约定交易的日子。
带着起床气肖锦程一脸不爽来到拍卖行，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进办公室，说办公室还不算太严谨，类似于鉴定展示间。
室内中间展台上是他要出手的画，周围有大大小小展柜，里面有些展品，看起来都像价值不菲，墙上还挂着一些画，室内灯光似乎是特殊处理过，与普通灯光不通，可能是为防止破坏这些藏品。
肖锦程对这些一窍不通，他只想将画快点卖了换钱，空旷室内在一处灯光柔和地方挂着一幅画，画上的人红衣怒目，手中执笔像是要写什么。
旁边是会客区，干净利落的板台上只放着氤氲热气茶具，似乎有客人在这边刚开过会，可肖锦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他只看见那鲜红画前立着一个背影。
暗红色中式长衫，黑发随意挽起，黑色牛仔裤和暗红色的高跟鞋，这熟悉感让肖锦程脸跟着一抽。
“姐~怎么、怎么是你啊？”
唐果转过身，漆黑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她只是盯着肖锦程，就已经让他心生畏惧。
“那个、你看、我……我说过的吧，咱们也会合作，是吧，这不就来了吗？”肖锦程有点紧张，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已经出卖他。
唐果站在那里没动，依旧目光紧盯着肖锦程，她越是这样，肖锦程就越紧张。
“姐，你在看什么？”他假装把注意力引到面前画上。
“看画。”连续两个句话都没回应之后，唐果在第三句话时答两个字。
妈的，我还不知道你看画，肖锦程心里不甘的骂了句，但东西还捏在人家手里，多少有点硬气不起来。
“看~画啊！这画、这画还挺特别的哈。”无脑的人硬唠嗑让唐果有点不太舒服。
“判官……”唐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锦程打断，“判官啊，判官我知道，钟……馗嘛！”他发现唐果目光，不像是赞许，更像他是个傻子。
“这是崔珏，判官有四个，钟馗是那个。”唐果玉手一扬，指向另外一边的画，“那个紫袍的是钟馗。”
“呵呵，没想到这个说道还挺多，有啥区别吗？”
“钟馗罚恶，崔珏判案管生死。对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之人，按照程度判定他们在地狱所受刑罚，人们管这个叫——罪有应得！”她说话时靠在板台上身L微微前倾，似乎想起身朝中间鉴定台走去。
唐果的话，肖锦程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只是觉得唐果说话时有种魅力，让人血脉偾张魅力，甚至觉得她一张一合红唇都是在勾引，这偌大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肖锦程仗着胆子向唐果靠过去。
“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特别特别的、漂亮~”他呼吸喷洒在唐果脸颊，让她身感不适别过脸，就在他说完还要往她身边凑时，唐果手中烟杆顶住肖锦程的胸口，用力一推，直接将人推倒在前面椅子中，唐果腿又踹了一脚椅子滑轮，肖锦程程就连人带椅子向远处滑走。
“呀！”胸口被烟锅烫了一下，还未感到致命痛时，人已经被滑到鉴定台前，唐果腿长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她一脚踩在刚用烟杆怼过的胸口，肖锦程疼的直叫。
“建议你规范自已的行为，我对一般畜牲可不怎么客气。”角落里一只很高大动物从阴影里走出来，听长立着耳朵怒目向肖锦程。
唐果身量较高，平常没有穿高跟鞋习惯，尖细鞋跟踩的肖锦程一口气快提不上来，他龇牙咧嘴直呼：“救、救命！疼疼疼疼疼！！”双手抱着唐果腿，企图将她腿拿开，不料唐果鞋跟用力踩得更狠！
“把你的脏手拿开！不然我踩死你！”她说狠话时，也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
肖锦程呼吸困难，见听长气势汹汹走来，他更加害怕连忙松开手，唐果这才抬起脚放过肖锦程。
“买卖不成还特么人意在呢！姓唐的，你咋翻脸就不认人呢！至于么？”肖锦程一边揉按着胸口，一边冲着唐果大喊！
“这画！老子特么不卖了！”妈的，要不是拥护缺钱，遭这份罪。
肖锦程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看着是医院电话让他心情更加烦躁，想着可能是医院那边又催着他去签字，真特么闹心！
一把按下电话，可电话依旧响个不停，这次是催债电话，真特么丧！肖锦程把电话关机，抬头看唐果。
“姐，要不我们谈谈正事？”
唐果低头看着他，“正事？”
肖锦程指指台上的画，“就是画的事儿！”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每天眼睛一睁就是催债的，被逼无奈的肖锦程全然忘记刚才那股能耐劲，表情便宜的不赶早市论堆儿卖的土豆子。
唐果下颔轻扬，“那幅？”
肖锦程忙点头，“对对对！，就是那幅。”
唐果负手站在台前，看着灯光下面的画，“这画是你大伯的。”
听见唐果说他大伯，肖锦程怔住，“呃，他把这画给我了，你知道的我大伯他没有孩子的嘛，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
听他这样一讲，一直面容平静的唐果转身冷笑，“待你如亲生儿子，你却杀了亲爹般的大伯？”
穿上高跟鞋唐果真的很高，大约高出肖锦程半头，走到他身边，唐果低头盯着肖锦程的脸，见证一个人从慌乱到强装镇定的全过程。
嗤笑道：“好奇吗？害怕吗？不问问我怎么知道的？”
肖锦程表情僵硬，脸上肌肉因几欲张口而抽动，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本能抬头看着房间，四下找寻着角落里是否有摄像头，生怕落下什么死角一般。
最后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姐！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
他这个反应，唐果反而放下心来，她猜测没错。
“这画一直挂在肖老爷子客厅吧，你说这画给了你！他为什么给你呢？”唐果轻靠后面展柜，神情悠闲看肖锦程。
肖锦程目光依旧来回闪烁，四下张望着。
“不必找了，我这没有摄像头，这是我们北方分公司鉴赏室，也是内部研讨会议室，不存在记录的可能。”她的话很管用，肖锦程停下四下搜寻目光。
他胸口压抑着起伏，如临大敌般看着唐果，“你知道的，我是他的指定继承人，继承他的遗产，有什么不对吗？”
唐果玩味看着手中烟杆，又问：“那他什么时侯给你画呢？”
肖锦程直起腰，梗个脖子，“姐，我卖画不卖回忆，你买是不买？”
“我来替你回答吧！”唐果边说边朝画走去，“肖老爷子从来就没有给过你这幅画！你杀了他，还杀了你伯母！毁尸灭迹后一把火烧了他别墅，放火之前将别墅里所有值钱东西都带走了，对吗！”
肖锦程依旧梗个脖子，他喉结滚动，“大姐，你分析的不错，可惜你不是警察，就算你是警察办案也是要讲究证据的！”说完，他转身就要去收案上那幅画，动作迅速。
唐果气定神闲的看他收画，也没有阻止。
“你倒底是欠了多少钱，不惜杀了对你那么好的亲人？”
肖锦程收起画后目露凶光，向唐果一步步逼近狠狠道：“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
“你知不知道，你大伯为了你卖掉了他所有值钱的收藏！可你却杀了他！”
“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话！我没想杀他！是他逼我的……”暴躁的肖锦程感觉说错话，狠盯着唐果不再说话。
唐果似乎对他的反常并不在意，依旧咄咄逼人，“这幅狂生的江山图，也就是你大伯手中的画是赝品。”
“啪”肖锦程手中刚收好的画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看向唐果，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正如你所听见！”
“你不是一直要收购这画吗？你不是找我大伯要高价收购的吗？这怎么能是假的！你骗我！”肖锦程冲着唐果大喊。
唐果看着要冲上来的听长，轻轻摆手，“我确实说过要高价收购，但也是按照赝品价格高价收购，你或许听过我与你大伯的谈话，可惜你听讲不用心。”
肖锦程向前一步，一把薅起唐果外套，绸缎在他手中变得褶皱，他狰狞嘴脸扯出几个字：“你、再、说、一、次！”
唐果迎着愤怒的肖锦程，“你杀了你大伯夫妇，以为自已拿到了他最值钱的藏品，可这藏品却是假的，你后悔了吗？”
肖锦程身L都在抽动，他眼底尽是杀意，“你怎么知道！”
“既是火灾，就不在预料之中，没有预料的火灾怎么会有人提前将值钱的物品全收走？所以，是你纵火！”唐果将猜测说出来，看到肖锦程瞳仁紧缩，“我想你大伯也没告诉你这画是赝品吧，或者他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被你杀了！”
“不是！是他逼我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肖锦程痛苦大喊。
“杀一个人你可以说是过失，杀两个人那就是故意！”唐果并不在意她的处境，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紧逼肖锦程。
“没错！你说的对！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那也不差你一个！”说完，肖锦程伸手要掐住唐果脖子。
听长跃身咬住他的手臂，他痛的直呼，一把松开唐果的脖颈。
就在此刻，听见有人大喊：“别动！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