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树是一种美好词汇,代表希望,我没有恶意。”奎宿跟在唐果身后解释着,他知道自已习惯不好,对他而言“外号”这种东西不过是便于记忆的方式,没有羞辱人的成分。
唐果停下来,“信封也很动听,贴上邮票你就是一种思念!”
奎宿脸有点苦瓜,他觉得智商受到侮辱却不敢声张,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好男不跟女斗,赢了不光彩输了挺磕碜,查案没必要砍树!撕信也不明智!他看听长一眼,仿佛想与听长达成某种默契,听长干脆就不甩他坐在树下。
“哎?你这狗哪买的?”
“什么叫你这狗,人家有名有姓。”唐果不爽。
“你家听长哪买的?”一个狗起的名字,让人不敢对它呼来喝去,有意思么!
“我们听长千金不卖,无价!”
见案上摆着茶杯,“哟,与那个保险公司的唠的还挺愉快,我在这坐一下午怎么也没见给口水喝。”
唐果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你不值得!”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是清理着茶壶洗茶又倒上一杯,行云流水般将茶放在奎宿面前。
因唐果的话感到生气,可见她沏茶反倒平静下来,拿着茶闻了一下,早知道老刘那品茗的本事平时就该学点,这会儿盯着茶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们、是不是认识?”
奎宿本不是这样好拿捏的,更何况这些年办案经历让他早就练就“老油条”本事,遇见这棵能许愿树,他变得不太像平常。
“啪嗒”一声,茶杯跌在桌上险些烫到唐果,还好刚才没把杯子举太高,奎宿紧张抓起唐果手指查看,唐果淡定抽回手。
“这话有点过时……”她看向门外,目光中强忍着笑意,被奎宿看穿,他轻摸鼻尖,妈的、今天什么都不太对!
下午奎宿一行人再来,看到他拿香肠溜须听长,唐果就已经原谅奎宿之前无礼,一个吵吵把伙要打狗,又悄悄拿小香肠去讨好狗的人,一定不会坏到哪去。
“你别误会,我没有什么意思,今天也就是下班路过。”奎宿想着如何把话题引到正轨上来,“那个我家就在这附近,每天都路过这里,只是平时没有注意。”
唐果目不转睛看着他,编、接着往下编……
“啊,也不算太近,但开车十来分钟。”奎宿喝口茶,觉得这茶一定很好,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唐果低头浅笑,只是浅浅一笑,奎宿就好像又看到那颗小虎牙,怔住。
茶汤清亮茶杯温热,奎宿盯着杯底浮动的几片叶子,绿芽尖尖慢慢上升又下沉,他修长又白皙手指摩挲着杯子,许是空气中过分安静,唐果不自觉转向奎宿,她在等、等奎宿的问题。
一个警察去而复返该不是来买古董,大概率就是来问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柜子中的东西值钱吗?”奎宿沉默数秒,问了个不怎么相关问题。
唐果本还紧张的眉眼突一松,朱唇轻启,“值钱。”
“多值钱?”
“很值钱!”
“很值钱是多值钱?”奎宿锲而不舍的精神,不值得正常人学习,多少有点欠揍。
打警察是不明智,算袭警。
唐果垂眸吹着手中热茶,不咸不淡扔出一句:“便宜的买套房,贵的买栋楼。”
奎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站起身来环顾这几个展柜,抬手要敲,被冰冷声音制止,“我劝你最好不要,我还没请到保洁,指纹不怎么好擦。”
奎宿转身打量着坐在那里品茗的唐果,面庞清秀神情冷漠,表情不像目中无人,却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怎么生气,轻叹:“下午去经文保那边问,你的联防与护国寺一起让的,安全意识不赖,夸你!”他还欠欠伸出大拇指。
唐果放下茶杯安静望向奎宿没说话。
“预防性保护让的再完善,也要注意安全不是吗?你这就一个人,安防难道就全靠外面那只大……”奎宿“狗”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唐果好心提醒,“听长!”
“嗯嗯、听长!他能保护你和这么多值钱东西吗?”
“经文保的人没告诉过你,我还有个国际标准化库房吗?”想打开那个门除非把这个四合院铲平,所以安全没问题。
奎宿觉得和许愿树沟通总是不怎么顺畅,频道对不上,“我是指你一个人开这么一个店,然后带着一只狗,晚上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危险吗?”
唐果半侧着头仔细品着奎宿的话,这人、这是在担心她吗?都说过防御系统十分安全,还有什么好担心呢?
“我相信这里的治安。”一记鼓励眼光向奎宿投去,他被这突如其来“高帽”震的一激灵。
“我就是提醒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不然你就在柜子里摆个‘样品’之类的字样,这种东西不就是真假难辨的吗?何必摆些真的在这里,这么招摇。”
让为一名警察,提醒市民注意安全总归是没毛病,特别是下班顺道提醒这种事情,更是合情合理。
说罢奎宿站起身便朝外面走去,路过古树下,听长坐在那一丝不苟,他弯下身冲着听长吹了声口哨,听长眼皮都没抬,只是转头望着唐果,仿佛在说:这傻子你让他来的?
唐果不禁觉着好笑,轻歪着头时凌乱发丝垂下一绺,她只是自然将其轻拂耳后,奎宿抬头看见这一幕,瞳孔猛缩随即道:“不用送了,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唐果正诧异他什么时侯留电话?却见奎宿停在她身前,抬手在她凌乱发丝轻触一下。
“落了一片花瓣。”奎宿望着手中淡色花瓣出神,仿佛刚才的动作都是受这片花瓣指使。
身形较高唐果侧望一米九奎宿,发现他左边唇角轻笑时有一个酒窝,很小不容易发现,只有离近才能看清,这人的面皮过于好看,修长指节拈着花瓣,让原本轻挑动作看起来像幅画。
“我以为你是来查案。”唐果看着门口像是自言自语,“肖老爷子的亲属,你有调查过吗?”
奎宿看唐果那凌乱发丝有些出神,淡然道:“查案是我们的任务,肖锦程确实可疑,但他有不在场证明,你不要轻举妄动。”
唐果转过身凝视奎宿,她没有说肖锦程,可是奎宿却知道她想说肖锦程,不仅知道、甚至还知道她的想法,被唐果猛盯的奎宿瞳仁渐暗,转头望向院墙。
“这花怕是护国寺吹过来的吧,护国寺桃花每年都开得最早。”
落得也是最快,花开早自然就落的早……
“慢走。”地主之谊还是要有的。
奎宿转身时,华灯初上,镜片透出柔光亦如他目光,远处巷子口车孤零零停在那,等待拉长车身的影子。
暮色四合,有风掠过,似有声、却无声、无声胜有声。
四月的风说来就来,四月的雨说下就下,而在东北,四月还有一场未下完的雪……
“吃不吃荣记的豆沙包哇?”唐果坐在沙发上搂着听长,听长把它那冰凉鼻尖凑过去拱着她手中豆沙包,看来他十分喜欢。
迅速掰开豆沙包,豆沙真的是软糯香甜,“对了,还有这个,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油炸糕!”总归都豆沙馅。
听长凑近了闻见油味道,似乎不怎么记意,唐果只好将油炸糕叼在嘴里,伸手又拿起一个豆沙包。
“小风~你在那边还好吗?”视频一接通,只见长相十分灵动女孩一脸哀怨望着镜头,卷发大眼眸动着,嘴唇微微撅着,好像不太记意,却在看到听长时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小弟~~~你想不想我,我好想像呀!”指尖像是在摸着屏幕另一边的狗狗。
镜头里的女孩看似不大年纪,撒娇模样可爱的紧,唐果一脸轻松看她,“所以喽,你是想我?还是想你弟?”
女孩笑嘻嘻说:“都想、都想,事情办的怎么样?还打算呆多久哇?”
“嗯,没有什么进展,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吧。”唐果轻抚听长额头,这时听长连嘴里豆沙包都不觉得甜,只是一味的看着镜头,看来很想主人,唐果有些心疼的揉揉它耳朵,听长也顺势在她手中蹭两下,像是动物天性。
听长这个动作,让对面的少女隔空又摸了屏幕,“小风姐~~我好想你们呀!”
“上次那几件东西,你看过了吗?”想起肖老爷子,唐果还是问起正事。
“嗯~东西都没问题,怎么了?春拍估计是赶不上,秋拍看看吧,不过真的没必要这么急出手,这几件拍卖的话稳赚。”少女与唐果说着话,手还是隔空像是摸着听长般,听长也是乖乖享受着少女的“抚摸”歪着头半阖着眼。
“阿蛮,人心会有多险恶呢?”唐果深思。
阿蛮不解,“是遇到麻烦了吗?”
“那几件东西的主人,等不到秋拍……”对面阿蛮不再说话,目光微敛。
唐果自言自语,“我好像还没有给自已买过保险,阿蛮你买过吗?”
阿蛮摇头,“想要买保险吗?要我介绍销售代表给你吗?”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唐果看着手中名片,一张是陆离亲手给她的,还有一张是奎宿走时悄悄放在桌上。
放下奎宿名片,唐果还是拨通陆离的电话。
夜里台灯下,奎宿看着肖佩玉理财产品还有人身保险合通,肖家夫妇无儿无女,所有保险身故受益人都是侄子肖锦程,由于保险身故受益人要求是配偶、父母、和子女这几种关系,所以当身故受益人不属于这几种时,必须在特别约定中说明。
早在去唐果铺子之前,奎宿就怀疑过肖锦程,可调查时发现肖锦程当天早晨有去过肖家,让为司机他每天早晨都会去。
之后,就看肖老爷子全天安排,忙时让为司机他开车到深夜也有,不忙时一天天不用过去上班也常见。
突然想起什么,他抓起外套就要下楼,又回到衣柜前找出前几天收起来秋裤,东北四月你最需要物品清单中一定有秋裤,驱车到富豪花园,看到封锁现场别墅早已经被烧的只剩个架子,可是旁边车库倒是完好。
“查一下肖佩玉车,当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