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椒房殿的龙涎香里醒来的。

    缠枝莲纹帐顶垂下七七西十九道朱砂符咒，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

    喉间血腥气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清苦药香——谢明棠正伏在紫檀榻边，腕上缠着的素帕渗出点点嫣红。

    她发间步摇己卸，青丝逶迤在杏黄锦褥间，像是泼墨山水里洇开的一痕月色。

    “娘娘守了陛下整宿。”

    掌事姑姑捧着药盏轻声道，“太医院正来过三回，都被拦在外殿。”

    我支起身子，锦被滑落时露出心口新换的绷带。

    谢明棠的指尖突然动了动，腕间佛珠撞在青铜药炉上，发出空灵的回响。

    她睁眼的刹那，我分明看见她瞳孔中闪过一线幽蓝，如同那夜蛊虫苏醒时的异光。

    “陛下该进药了。”

    她垂眸端起青瓷碗，勺沿在碗沿轻叩三下。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南疆进贡的巫医——他们在试毒时，总会用银匙敲击冰裂纹盏。

    我扣住她执勺的手腕：“谢家女儿都通岐黄之术？”

    “臣妾外祖父曾任太医署判。”

    她任我钳制，汤药在碗中晃出涟漪，“陛下脉象虚浮却暗藏锋棱，像是……”广袖拂过鎏金暖炉，炭火噼啪炸开一朵火花，“被什么东西蚕食着精气。”

    殿外忽有金戈之声。

    我瞥见窗纸上闪过禁军玄甲，谢明棠己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她指尖划过我掌心时，一缕温热血气顺着经络游走，竟暂时压住了肺腑间翻涌的剧痛。

    “启禀陛下，九门提督急奏！”

    羽林卫跪在珠帘外，“昨夜抓捕的刺客……在诏狱暴毙了。”

    我捏碎枕下玉蝉，碎屑扎进掌心。

    这些死士齿间藏毒的手法，与三年前毒杀父皇的凶手如出一辙。

    谢明棠突然轻咳一声，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颈间一道淡粉疤痕——那是金丝楠木佛珠常年摩挲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