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倒了杯热水。
怕江莱坐红木椅子不舒服,给座椅上放了个坐垫,腰后也垫了一个。
周到的,无懈可击。
跟从前认识的他可不一样太多了。
周放抬起胳膊,哥俩好的搭在霍清淮的肩膀上,低声给了个建议。
“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还是换一换。”
先婚后爱的例子,在他们圈子里也是有的。
毕竟大多数都是利益结合,开始结婚的时候,都没什么感情。
后来随着两家的联系密切,催生也提上日程。
渐渐地,感情也培养出来了。
他错就错在,那三年的冷落。
甚至明知道她有困难,都没有出手相助。
目的是为了让她淡忘对自己的感情。
可她真的淡忘了,他却心痛的无以复加。
“如果连结婚证都没有了,我怕……”
周放还是头一次从霍清淮嘴里听到“怕”这个字。
霍家名门望族,在别人还苦哈哈创业打工的时候,几乎垄断了船运行业,又在其他行业开始建设。
霍清淮是家中长子,出生后除了万千宠爱之外,也扛起了霍家持续发展并且更加辉煌的责任。
一路走来,情绪都不外泄,也没人能玩过他的心计。
几乎可以说,如履平地,顺风顺水。
枪指着脑袋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怕?
何谈。
周放懒懒吐出两个字,“稀罕。”
霍清淮也没想到自己会生出“怕”这个情绪。
亲手把人推出去,又怕她不回来。
周放让人开了瓶酒,给霍清淮倒了杯。
“也是端的太久了,大醉一场,好好想一想。”
霍清淮很少喝酒,到他这个位置,也不需要喝酒。
即便是应酬,他端的是茶,底下人才端酒。
今晚的事情都推了,可以大醉一场了。
这边纪锦点完菜,看到霍清淮和周放已经喝起来了。
小声问阮南枝,“阮阮姐,周总和霍清淮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们不是因为池湛,只是认识吗?”
阮南枝道:“周放想跟谁熟,熟得还是挺快的。”
社交悍匪。
纪锦笑了笑,“都说女儿随爹。”
她是见过穗穗的,小丫头一点不认生。
“社交可以厉害,但别让人骗走了。”
阮南枝摇头,“那不会。”
穗穗那个鬼精灵,遗传周放几乎百分百。
谁好谁坏,她明白着呢。
纪锦往旁边看了眼,又跟阮南枝说:“羡慕,你们跟姐夫的感情都好得不行。”
这状态,看来跟霍清淮还是僵持的状态。
阮南枝也是真喜欢纪锦。
虽说管不着他们离婚的事情,也可以尽力调和一下。
人生哪有那么多三年又三年的去浪费。
看着现在年纪小,其实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随着穗穗长大,从只会呼呼到现在咿咿呀呀。
眼看着马上就要会叫人,说话了。
她就觉得时间好像是按了加速键。
江莱这个不婚不育的,都有孩子了。
所以,她开了口:“小锦,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这一声不大不小。
雅间相对安静,都听得清楚。
霍清淮倏地看过来,一双微微染了醉意的眼。
极其深邃,像是漩涡,把人吸进去。
纪锦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阮南枝问出来之后,就抬头看向了他。
正好撞进他那双黑眸里。
慌乱得像是跟父母走丢的孩子。
结结巴巴地开口,“阮阮姐,你、我,那……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第425章
下周一,民政局见
隔着两个人,霍清淮都听见了,她就在旁边,怎么可能听不见。
阮南枝看了眼霍清淮,抬手给她理了下头发。
“闲聊而已,怎么这么紧张?”
“我是想着你要是没喜欢的人,到时候你离婚了,我好给你介绍。”
霍清淮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透明的玻璃杯隐隐出现裂痕。
周放唇角勾起,褐色的眸中掠过坏。
“霍先生离婚之后,也不能不找,这霍家不能一直没个当家的女主人。”
霍清淮那双瑞凤眼,半眯起。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玩的哪儿出?
“我没打算离婚。”
周放拖着尾音哦了声,他搭在阮南枝身后座椅上的手臂,略动,食指戳戳她的后脑。
“媳妇儿,人没想离婚,你可别好心办坏事了。”
阮南枝点点头,“是我唐突了,我抱歉,以茶代酒,干了。”
她冲霍清淮举了下茶杯,一饮而尽。
“……”
舌尖抵了下腮帮,霍清淮仰头干了一大杯酒。
菜还没上,已经有些醉态。
周放慢悠悠又给他倒满。
阮南枝放下茶杯,看向纪锦,小声道,“你可以跟我悄悄说,我不告诉任何人。”
江莱凑过来,“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
纪锦不信,她摇摇头,“没有。”
服务员开始上菜,这个话题暂时止住了。
纪锦点了一个石斑鱼。
正要拿起筷子,旁边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
她眼看着池湛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很快跑了出去。
“……”
周放不紧不慢起身,架着半醉的霍清淮一块过去看看。
倚在卫生间门口,他觑了眼,啧啧啧好几声。
笑骂了句,“出息。”
池湛:“呕——“
霍清淮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醉意都被他呕醒了几分。
池湛没吃东西,单纯就是个呕吐的状态。
站在隔间缓了缓,他走出来,漱口洗手。
周放趁着这会儿,说起正事。
“闻昭青还关着,什么时候去处理?”
池湛抽了张纸巾,边擦手边道:“一会儿。”
他丢了纸巾,扫了眼霍清淮,淡淡说道:“让纪锦陪着她们说话,多玩会儿。”
霍清淮慢了半拍反应,“网络上那么热闹,亲子鉴定的事情你怎么还没公布出去,等什么?”
“我看你身边就一个池五,刚才给我们开车的是司机,除了池一在看着闻昭青,其他人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
“怎么没有跟我们同步消息?”
池湛微顿。
他到底是正眼看了霍清淮,几秒后,问周放。
“醉了?”
周放抚着下巴,乐道:“看着像,但要是醉了的话,应该不能这么理性的分析事态发展吧。”
池湛唇角微勾,“还是得灌。”
霍清淮有些头疼,揉了揉好几下,恍惚的没听清池湛说的话。
问:“后续什么计划?”
池湛架着他回去,“一会儿你要是能清醒着,会知道的。”
不清醒,那别怪他没给机会,让他亲眼看看。
……
雅间里。
趁着三个男人去洗手间。
江莱和阮南枝一左一右的盯着纪锦。
纪锦刚吃了石斑鱼,可开心了。
被盯的发毛。
她僵硬的转移话题,“莱莱姐,恩人真孕吐了?”
江莱笑,“你问的有点晚了吧?”
“这会儿估计都吐完了。”
石斑鱼太香了,她没忍住。
本来还不想问的。
因为在门口已经知道池湛孕吐的事情了。
这不是没话找话么。
“哦,”她干巴巴的说,“恩人真爱你……”
“这我知道。”
江莱给她夹菜,“所以,你跟那个师父,没有男女之情吗?”
纪锦瞪大眼睛,嘴里的鱼都不香了。
“不要胡说,我跟师父清清白白的。”
“那你真没有喜欢的人吗?”阮南枝再次确认。
三个男人正好走到屏风后边,闻言,停下脚步。
纪锦踌躇不已,搓着小手手,半天都没说话。
阮南枝下猛料,“你这么犹豫,看来是心里还惦记着某人。”
“不、不是……”
纪锦急得直挠头,但否认完,也没继续说。
阮南枝施施然抿了口茶,“我问这个没有别的意思,想着如果你要是有真心喜欢的人,不如直接说出来,霍先生知道了,也许就会同意离婚了。”
纪锦摇头。
“没有?”江莱说出猜测,纪锦连忙道,“不是,是我要是跟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他更不会离婚了。”
阮南枝:“这么了解他?”
纪锦苦笑。
曾经也是爱过,满腔爱意,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比自己的生理期记得都清楚。
可最后也没换来回应。
她现在不想要回应了,他反倒开始纠缠。
了解是了解过,现在不懂也真不懂。
“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想……”
“再去用心喜欢一个人了。”
霍清淮这一瞬,觉得自己躺在铁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