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在一块,就没安稳过。”
“别这么说……”
阮南枝心疼地摸着她的头,“是坏人的错,你们没错的,不要钻牛角尖。”
周放跟纪锦简单说了下,挂断后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起,听完后,素来散漫的嗓音发冷:“闻昭青留一留,他跟池湛总要有个,面对面的了结。”
挂了电话,他去买了两杯热饮过来。
阮南枝摇摇头,没接。
周放递给一旁的保镖,指了下江莱的手腕。
江莱也浑身是伤,还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精神都要崩溃了。
别池湛还没好,她又病倒了。
到时候池湛又要发疯。
“上点药。”
阮南枝看江莱的样子,默了默说:“叫个护士过来吧。”
周放遣人去。
很快带着一个国人护士过来。
她话不多,几乎是没有。
很细致的给江莱处理了伤口。
最后对他说:“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我摸着她的皮肤有些热,别发烧了。”
周放微点了下头。
他知道阮南枝也听到了。
“旁边就可以进去换衣服。”
“你也换一身。”
阮南枝去宁城出差带了衣服的,得知江莱被绑架,匆匆过来。
行李箱也就带着过来。
江莱跟她差不多的身材,穿她的衣服没问题。
但看这情况,江莱未必愿意去换。
“你不能倒下,接下来你肯定想照顾池湛的对不对?”
江莱看了阮南枝一眼,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去换衣服,他要有什么事怎么办?”
“不会有事,我保证。”周放说道。
阮南枝半哄半推,终于带着江莱去换了衣服。
这一脱衣服,才发现她身上起了好多小水泡,有的破了,还粘黏了衣服。
她却跟没感觉似的,正拿着干净衣服在穿。
“你别动!”
阮南枝难得骂了句脏话。
在心里把闻昭青千刀万剐。
直播她看到了。
当时江莱尖叫,她就揪心。
画面冒着热气,想必那水就滚烫。
只是刚才太乱了,江莱一直哭,她光忙着安慰了,怕她崩溃。
“这不能不涂药,感染引起发烧,你会更难受。”
阮南枝打开病房的一点缝隙,跟周放说了下。
周放叫人去把那个护士叫回来。
护士上完药说:“穿病号服吧,得挂个水。”
阮南枝给江莱换了病号服。
护士给江莱挂了水,“输完叫我。”
“好,谢谢。”
“应该的。”
江莱却不能躺在这里挂水,阮南枝便拿了支架,扶着她到急救室门口。
“你坐在这里等,一样的。”
“这手得平放,省得回流血。”
江莱不坐,阮南枝强行把她按下去了。
顺势坐在她身旁看着。
江莱急的开始发抖,问周放:“为什么霍清淮还没带着医生来?”
“这里的医疗技术不行,我怕……”
“马上了。”周放打断她,“别瞎想。”
可他们都没想到。
先等到的不是医生,而是……
“江莱!”
池母气冲冲而来,对着江莱就是一巴掌。
阮南枝护着江莱那只输液的手,捏着输液管怕她冷。
一时没能及时阻拦池母,只能自己冲上去挡。
周放扣住了池母的手。
“干妈,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池母用力抽回手,周放不放,“怎么动不动就打人,您好歹是贵夫人,别整的自己跟泼妇无异。”
池母气红了眼,“我是泼妇怪谁!”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如果不是她这个扫把星,池湛能经历这些事情吗!”
周放面无表情,平常的散漫劲都没了。
那双褐色的眸子,淬了冰如宝石般漂亮,却也锋利如刀。
“干妈,你是长辈我尊重你,但我的尊重取决于你,会不会安静下来。”
“……”
“这是池家的家事。”
池父随后而来,严肃道。
周放哦了声,唇角勾出一点讽刺。
“干爹现在就不开会了,时间是富裕了。”
“……”
池父根本没想过,池湛羽翼丰满到这种程度。
居然可以让他提前退休。
不过那个班不上也就不上了,正好有时间,处理池湛和江莱的事情。
“周放,你是跟池湛关系好,但家事,还是不方便插手。”
“我没插手。”周放双手抄进口袋,口吻散漫起来,“干妈打了江莱,我老婆就会难过,我老婆难过,就是我照顾不周,所以怎么能只算池家的家事。”
周放向来会诡辩,池父不与他多说。
他拉了下池母,眼神示意她冷静。
这会儿周放和阮南枝都在,对江莱做不了什么。
池母却不乐意,瞪着江莱说:“这下你满意了?”
“是不是作死他,你才能放过他。”
江莱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比谁都希望他好……”
“就是这样希望的?”
池母咄咄逼人,“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这种人,只会成为池湛路上的绊脚石,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和危险。”
“可你呢,就是不听!”
阮南枝难得强硬地开了口:“伯母,如果不是您的手笔,莱莱和池湛不会有这次的灾难。”
池母一梗,嘴硬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会听懂的,周放正在调查了。”
“……”
池母的目的就是想让江莱永远消失在池湛的面前。
可没想到,最后命悬一线的,是她的宝贝儿子。
“进去多久了?”她问周放,“这里的医疗水平不行,我们带池湛回去。”
周放冷笑出声,“干妈,有点医学常识,池湛现在坐飞机,立马就会死。”
“……”
池母本来就一肚子怒火发布出去,又连环被怼。
再开口,声音都尖了,“你胡说什么!”
周放点点头,“我是胡说。”
池母气的呼吸都急促了,池父出声劝道:“等池湛没事了再说。”
这时,霍清淮带着医生到了。
顾沉叙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进了急救室。
这场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
一直到天亮。
江莱都挂完了水,实在是坐不住。
就那样跟个石像一样站在急救室门口。
阮南枝给她披了个外套,陪她站着。
池母想说什么,被周放无声制止。
霍清淮去买了早餐回来,和周放道:“我问过护士,虽然挂了消炎的药,还有营养液,但又查怀孕又检查身体的,江莱再不吃点东西下去,待会儿肯定熬不住。”
“等会儿。”
周放眉心一跳,“谁怀孕?”
霍清淮看了眼江莱,“假怀孕,估计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没吃东西是真的,你让你老婆劝劝,多少吃一口。”
周放还没来得及张嘴,急救室的门开了。
江莱想冲上去,结果双腿像是钉在了原地。
她在害怕。
池母第一个冲上去,问:“我儿子怎么样?”
顾沉叙那双眼见惯了生死,无波无澜。
嗓音如实:“没有生命危险。”
池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这口气又提起来了。
“虽然子弹没有贯穿心脏,但也从胸腔传过来,捡回一条命,只是醒来的时间确定不了。”
“什么,什么意思?”
“有可能出现植物人的情况,做好准备。”
“怎么会……”
池父赶紧扶住了池母,他相对冷静,“没有办法了吗?”
顾沉叙摇摇头,他走向霍清淮,“如果超过一个月不醒,得找我大嫂来针灸。”
霍清淮眸光闪了闪,侧头跟周放说了一声,“我带他先住下。”
周放点头,还没来得及跟阮南枝说。
就听到她大叫一声:“江莱——“
江莱晕倒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周放趁着顾沉叙给江莱看诊,拉过阮南枝,附耳传达了一些话。
阮南枝现在分不出脑子思考,“什么意思?池湛在装晕?”
“不确定。”
周放回想池湛当时的情况,觉得在手术过程中醒过来的几率不高。
最有可能的是手术结束的时候,他担心江莱,醒来一会儿,特意交代了顾沉叙。
“顾沉叙自己人,相信他就好。”
阮南枝点点头,继续守着江莱。
周放故意给池湛和江莱安排在一间病房。
旁边,池母握着池湛的手,一个劲的哭。
池父想劝,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过一会儿给她擦下眼泪。
忽地,池母起身,要带池湛回景城。
“这里治不了,景城一定能。”
周放上前拦住,“刚才给池湛急救的,是顾沉叙,顾家二公子。”
“他都没办法,你们还能找谁?”
池母没来得及注意。
顾沉叙一直戴着口罩,她没认出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池湛岂不是……